春生又跑进来:“阿郎,家里来人了。说是老夫人亲自说的,让你立刻回去见她。”
你,不是你们。
宋湄扯了扯嘴角:“阿郎快回去吧,否则阿姑要不高兴了。”
哦,她倒忘了。她和冯梦书已经和离,冯母不再是她的婆婆,这声阿姑也不能叫了。
冯梦书看了看春生,又看宋湄,一瞬间想通关窍。
他问宋湄:“为何不给我写信?”
宋湄还嘴:“你也没给我写。”
话说出口的瞬间,宋湄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她给冯梦书写过信,但冯梦书没有收到。所以他根本不知道那些事,也绝不会写休书给她。
冯梦书穿着一身灰扑扑的衣裳,不是他在晏京一贯的穿着。极有可能,他刚从沱泽回来,就来找了她。
冯母这时候派人来,这么着急……休书是她写的。
冯梦书闭了闭眼睛,再睁眼时,眼神一片清明。
这次容不得宋湄再拒绝,冯梦书坚定地拉起她的手往外走:“我们回家。”
宋湄迷茫地跟着走了两步。
她忽然想起不断摇晃的帐顶,碍眼惑人的小痣……她挣扎着要甩脱冯梦书的手:“我不回去!也回不去了!”
冯梦书紧绷着脸,沉默地拽着她走。
宋嫣如站在冯梦书的去路上。
她想起父亲评价过的话:“孙廷玉此人像一颗茅坑里的石头,极少有让他看入眼的人。这一回竟几次提到子遇的名字,看来女婿前途无量啊。”
宋嫣如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
此笑不谄媚亦不冷漠,多一分少一分都不好,唯有此等弧度正正合适。有三分女儿羞怯,又有七分落落大方。
她已练过千百回,自信能拿捏住大部分君子。
远远看见冯梦书过来,宋嫣如唤道:“表兄!”
然而没等她酝酿出下一句话,冯梦书一脸冷漠地从她面前经过。他的身后,还牵着不断挣扎的宋湄。
二人都未搭理她。
宋湄的那个婢女匆匆跑过去,只有春生停下来,抱歉地对她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