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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创作的至境追求(第1页)

文学创作的至境追求

任何一个作家都希望自己成为一个优秀的作家。怎样才能成为优秀的作家呢?当然不是说只要多产就能成为优秀的作家,优秀的作家是那种有自己的审美理想追求的作家,这种审美理想的追求一般都表现在作家塑造艺术形象时,有自己的至境追求。“至境”是清代著名文论家叶燮在《原诗》提出的概念,它是指作家在创造艺术形象时所追求的最高的理想境界,换言之,也就是作家在创作中追求的极致。在这个问题上,过去的理论仅认为创造典型,就是创作的至境,这是一种不能完全反映文学实际的理论。我们认为,文学作品大致上可以分为表情类、再现类和表意类三大类,那么,与此相对应,文学创作的至境也应该分为意境、典型和意象三种。我们认为“三足鼎立”的至境观,才能反映文学创作的实际。

第一节意境

在文学创作中,表情的作品是大量存在的。例如,中国古代的诗词绝大多数是表情作品,西方19世纪初出现的浪漫主义作品,有相当一部分也是表情作品。对创作表情作品的作家来说,他的至境追求,一般来说,就是要营造意境。

一、意境的含义

意境这一概念最早是由唐代诗人王昌龄在《诗格》一书中提出来的。宋元以来对意境多有阐述,特别是谢榛和王夫之的情景论,对意境的阐释相当深入。晚清王国维集其大成,他在《人间词话》一书中提出“词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则自成高格,自有名句”。他还说:“言气质,言神韵,不如言境界。有境界,本也;气质、神韵,末也。有境界而二者随之矣。”这样,王国维就把意境(或境界)看成是抒情类作品的高格、极致,也就是至境,这是极有见地的。

那么,什么是意境呢?意境是指文学创作(一般指表情作品的创作)中所描绘的一定的生活景象(包括自然景象和社会景象)与作家所抒发的真实的生命感情有机融合而形成的一种耐人寻味的诗意空间,它是表情作品最成功的艺术形象,是艺术至境之一。意境的美学内涵可分三点来说明。

(一)意境形成的要素

意境的形成要有两个要素:一是情,诗人的诗意的感情;二是景,自然的或社会的景。这两个要素要达到高度的有机的统一。谢榛在《四溟诗话》中说:“作诗本乎情景,孤不自成,两不相背。……夫情景有异同,模写有难易,诗有二要,莫切于斯者。观则同于外,感则异于内,当自用其力,使内外如一,出入此心而无间也。景乃诗之媒,情乃诗之胚,合而为诗。”在这里,谢榛强调,在抒情性的诗中,情与景是不能孤立存在的,它们之间必须取得有机的契合,完全的融合,而要达到这一点,诗人心中必须先把情与景融合为一体。王夫之在《姜斋诗话》中也说:“情、景名为二,而实不可离。神于诗者,妙合无垠。巧者则有情中景,景中情。景中情者,如‘长安一片月’,自然是孤栖忆远之情;‘影静千官里’,自然是喜达行在之情。情中景尤难曲写,如‘诗成珠玉在挥毫’,写出才人翰墨淋漓、自心欣赏之景。”在这里,王夫之不但强调情与景的“妙合无垠”,而且说明情景有机结合有景中寄情和情中含景两种方式,而无论哪种方式都要达到情景交融。关于情景高度的有机结合,是很微妙的。谢榛曾举过例子:“韦苏州曰:‘窗里人将老,门前树已秋。’白乐天曰:‘树初黄叶日,人欲白头时。’司空曙曰:‘雨中黄叶树,灯下白头人。’三诗同一机杼,司空为优:善状目前之景,无限凄感,见乎言表。”[130]韦应物的诗句,用“老”字,用“秋”字,都比较抽象,不具体,景色不鲜明,所以没有达到情景的有机结合;白居易的诗句好一些,但用了“初”“欲”等可有可无的字,其加工的痕迹暴露无遗,也未完全达到情景交融的境界;司空曙的诗句就不同了,两句都是写景,自然、现成,似乎是随意写出,但句中却寓含了浓浓的感情,真正达到了情景交融的境界。

(二)意境的本质特征

意境中表现的情景必须是真实的、有生命的,因为真实的生命感情才能动人。

“境”原为“竟”,《说文解字》:“乐曲尽为竟。”段玉裁注:“曲之所止也。引申之凡事之所止,土地之所止皆日竟。”这就是说,境,原义是指时间终止之处,后引申为空间终止之处,如今天我们仍然说“边境”。后来人们又进一步把物理上的“境”,引申为心理上的“境”,如心境、情境、意境。心境就是心之境,情境就是情之境,意境就是意之境。意境不是“意”与“境”的简单相加,是指人的生命活动所展示的具体的有意趣的具有张力的诗意空间。王国维的《人间词话》中,最值得注意的是以下几段话:

古今词人格调之高无如白石。惜不于意境上用力,故觉无言外之味,弦外之响,终不能与于第一流之作者也。

境非独谓景物也,喜怒哀乐,亦人心中之一境界。故能写真景物、真感情者,谓之有境界。否则谓之无境界。

“红杏枝头春意闹”,著一“闹”字而境界全出。“云破月来花弄影”,著一“弄”字而境界全出矣。

尼采谓:“一切文学,余爱以血书者。后主之词,真所谓以血书者也。”

以上四段话,充分揭示了意境的审美含义。第一,境界所止之处,不仅仅是言内之所写,它所达到的范围是“言外之味,弦外之响”,它的诗意空间是非常辽阔的且具有很强的张力。第二,这辽阔的诗意空间被人的生命活动所产生的独有的“喜怒哀乐”的“真感情”所填满了。以“红杏枝头春意闹”为例,为什么著一“闹”字而境界全出呢?这不仅因为这个“闹”字把“红杏枝头”与“春意”联为一个活的整体,还因为“闹”字传达出诗人心灵的情绪、意趣在春天蓬勃生机之中特有的惬意与舒展,就像那枝头的红杏那样活泼热烈和无拘无束。第三,所有的情绪、意趣,都是以人的真实生命的鲜血抒写出来的,是人的生命力的颤动,人的生命力开辟了一个无限宽阔的诗意空间——境界。

(三)意境的艺术效应

意境对读者来说必须是耐人寻味的。通过情景交融所营造的诗意空间是景外之景,象外之象,弦外之音,言外之意,味外之味。所谓“言在此而意在彼”,所谓“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因此它能诱发读者的想象力,使读者有回味的余地。已故教授宗白华先生说:“艺术境界不是一个单层的平面的自然的再现,而是一个境界层深的创构。从直观感相的模写,活跃生命的传达,到最高灵境的启示,可以有三层次。”[131]宗白华教授还引蔡小石的《拜石山房词序》一文的说法来加强他的观点:“夫意以曲而善托,调以杳而弥深。始读之则万萼春深,百色妖露,积雪缟地,余霞绮天,一境也。再读之则烟涛澒洞,霜飙飞摇,骏马下坡,泳鳞出水,又一境也。卒读之而皎皎明月,仙仙白云,鸿雁高翔,坠叶如雨,不知其何以冲然而淡,翛然而远也。”这里分为“始读”“再读”和“卒读”三个境界。始读只觉得春花满眼,余霞灿烂,是“直观感相”层;再读感觉到“骏马下坡”“泳鳞出水”,这是“活跃的生命”层;卒读时,人的悟性被调动了,读者发现了“冲然而淡,翛然而远”的世界,这是“最高的灵境启示”层。我们举李白的《玉阶怨》为例:

玉阶生白露,夜久浸罗袜。

却下水晶帘,玲珑望秋月。

这首诗首先让你感到的是一个深夜望月的女子的形象,夜深了,露水把罗袜都浸湿了,但她还久久地站在那里,这是“直观感相”层。如果我们再读一遍,我们似乎觉得这个女子的这种行为表现说明她心中有一种哀怨的、孤凄的、惆怅的情绪,她可能是在等待,或已经被人遗弃,或是遭遇什么不幸……我们感受到一种“活跃的生命”。如果我们进一步想,那么就会进入深沉的思考,也许人的痛苦、孤立、向往,就是人的一种生存方式,也许任何人在一个或长或短的时间里,都得像这个女子这样生存……这已是对人生的一种充满“灵境”的启示。由此可见,意境是耐人寻味的,是含蓄之美的一种形态。

二、意境的创造

意境的创造是抒情诗人的至境追求,诗人必须调动自己的全部生活体验和艺术功力才能靠近它。这个问题的关键在于处理好情与境、虚与实等关系。由于这个问题比较复杂,这里只能简要地讨论一下意境化的艺术方式问题。

(一)融情入景

在意境中,如何写景是一个大问题。因为诗人把自己的感情大声地喊出来叫出来是没有意义的,或者说是失败的。必须融情入景,借景抒情,使情景达到有机的统一。王夫之说:“不能作景语,又何能作情语耶?古人绝唱句多景语,如‘高台多悲风’‘蝴蝶飞南园’‘池塘生春草’‘亭皋木叶下’‘芙蓉露下落’,皆是也,而情寓其中矣。以写景之心理言情,则身心中独喻之微,轻安拈出。”[132]王夫之在这里提出“景语”这个概念是很重要的,它的意义在于说明了写景不是单纯地写客观的景物,实际上诗人是“以写景之心言情”,这样在“景”中已渗入了微妙的“情”,所以“景语”也就是“情语”了。所以古人告诫初学写诗者,“勿写无意之景”,“景物所在,性情则于是焉存”。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也说:“昔人论诗词,有景语、情语之别,不知一切景语皆情语也。”我们可以说“一切景语皆情语”是营造意境的一种重要方式。例如,杜甫有首《绝句》云:

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

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

这首诗完全是写景,太阳、春风、花草、泥土、燕子、沙子、鸳鸯,景物写得很满,但在这景物中我们感到了春光融融的气息,感到诗人的那种喜悦之情,真正做到了“一切景语皆情语”。刘禹锡也有一首写春光的诗,巧的是也写到了花草、太阳、燕子,但意境与杜甫诗的意境完全不同。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这首诗题为《乌衣巷》。诗中乌衣巷、朱雀桥都是六朝时代金陵的景物,在当时是高门贵族之家,兴盛一时,可现在已是寻常百姓之家,已是一派荒凉破败的情景了。我们读这首诗所产生的是时代变迁的兴废之感。两首诗,都写春天的景物,可传达的感情完全不同,所营造的意境完全不同,这两位诗人都很好地掌握了“融情入景”的创作方式。

值得注意的是以“融情入景”的方式所创造出来的意境,一般是王国维所说的“无我之境”,“无我之境,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是“客观诗”,也就是上面所说的景中情,看似全写景,实则情已含在景中了。

(二)缘情放言

“缘情放言”是唐代诗人权德舆提出的一个概念,意思是诗人在创作中可以不必写景状物,而直抒胸臆,放言无忌,只要诗人抒发的情感是真挚的、诗意的,也可收到情中见景的艺术效果,这是意境化的又一方式。正如我们前面所引的王夫之和王国维的论点那样,“情中景尤难曲写”,“境非独谓景物也,喜怒哀乐,亦人心中之一境界”。“缘情放言”以营造意境,的确难度更大,如果诗人的情感不够真挚、不够热烈、不够深刻,也可能变成空喊。但以“缘情放言”的意境化的方式进行创作而获得成功的也还是不少的。例如,陈子昂的《登幽州台歌》、李白的《将进酒》、陆游的《示儿》等,都属于“缘情放言”之列。我们这里就陈子昂的《登幽州台歌》做一点分析: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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