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根据史思明墓出土的玉册、哀册,称之为“昭武皇帝”(《北京丰台唐史思明墓》,载《文物》1991年第9期,第30页)。对于“昭武”之称的含义,学者意见分歧,袁进京《唐史思明玉册试释》认为表现了粟特人的身份认同(见于炳文编:《跋涉集》,北京,北京图书馆出版社,1998年,第255~256页);陈尚君则怀疑“昭武”模仿的是十六国后燕慕容熙的谥号,如果后一种推测可以成立,倒是为史思明集团的“后燕”认同提供了证据,参见《石刻所见玄宗朝的政治与文学》,见《贞石诠唐》,第54页。
[58]志文提及其子令望为奉谏郎行光禄寺丞上柱国赐绯鱼袋仍中书驱使,从其任官来看,当具文才,这也为志文存微言大义提供了一旁证。
[59]安史一方亦制作或利用关于“燕”的谣谶,如“燕燕飞上天,天上女儿铺白毡,毡上一贯钱”(《安禄山事迹》卷下,第101页)。尽管姚汝能将其解释为“毡上一贯钱者,言禄山只得一千日”,但这只不过是安史之乱平定后解释的转义。安禄山云“才入洛阳,瑞雪盈尺”,明显是将此视为燕兴起的祥瑞。
[60]《新唐书》卷二二五上《史思明传》作“大圣周王”,第6430页。检《太平御览》卷一一二引《唐书》《旧唐书·史思明传》皆作“大圣燕王”,知《新唐书》误。
[61]或许我们也因此能够理解史思明命官稷一撰写的安禄山、安庆绪墓志,并没有用代表皇帝的玉册之礼,是出于对前朝有所贬损。同样我们也可以注意到在扬州发现的隋炀帝墓,随葬的也是墓志而非玉册。但在史思明墓中发现了玉册,相关考古信息见北京市文物研究所:《北京丰台唐史思明墓》,载《文物》1991年第9期,第28~39页。
[62]《唐代墓志汇编续集》至德001,第670页。
[63]时官爵猥滥,“凡应募入军者,一切衣金紫”(《资治通鉴》卷二一九,第7024页)。
[64]《元和姓纂(附四校记)》,第91页;《周书》卷二七《蔡祐传》,北京,中华书局,1971年,第443页。
[65]弥姐显明造像碑、弥姐后德造像碑,拓本及释文见陕西省考古研究院、陕西省铜川市药王山管理局编:《陕西药王山碑刻艺术总集》第4卷,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13年,第3~15、24~43页。
[66]弥姐亮虽系蕃人,但父、祖皆未仕宦,应当并不是蕃部中的豪酋,对其地位不宜估计过高,且乱中“官爵轻而货重,大将军告身一通,才易一醉”(《资治通鉴》卷二一九,第7024页)。
[67]吴钢主编:《全唐文补遗》第3辑,西安,三秦出版社,1996年,第105页。
[68]《旧唐书》卷一〇《肃宗纪》,第247页。
[69]当然需要指出的是葬日系事先卜定,墓志在落葬前也已刻成,并非完全的实录。另值得一提的是赵怀琎墓志,目前各书皆系于至德二载九月,但墓志中实未出现至德年号,志文云赵怀琎“以天宝十五载三月四日归化于西都静恭之私第”,“明年九月季旬之二日,合祔于北邙原”,赵怀琎恰好是在双方激战正酣时,从长安归葬洛阳。需要指出的是直至是年十月,洛阳发现的墓志仍一律行用圣武年号,而此方墓志右上部残损,已不见志题,颇疑此志当题燕国号。拓本刊《千唐志斋藏志》,北京,文物出版社,1984年,第907页。
[70]《旧唐书》卷一九一《明崇俨传》,第5097页。
[71]明希晋墓志,《唐代墓志汇编》至德002,第1731页。
[72]王元妻元氏墓志,《秦晋豫新出墓志蒐佚》,第752页。
[73]辛庭墓志,《唐代墓志汇编》大历002,第1762页。
[74]叶昌炽对此类现象曾有概括:“又若闰朝僭号,讳于纳土之余,吴越钱氏诸碑有建元者,宋初纳土后皆毁去。所毁经幢尤多。叛镇纪年,削自收京以后。悯忠寺宝塔颂,史思明纪年皆磨去,重刊唐号。”(《语石语石异同评》卷九,第532页)正是由于石刻具有景观效应,于是碑刻的建造、破坏、重建乃至改刻往往透露出政治风向的变化,进一步的讨论参见本书第四、五章。学者指出在青铜器上便已出现类似的情况,参见来国龙:《记忆的惩罚:春秋时期铜器上有意磨毁改刻的铭文》,见朱渊清、汪涛编:《文本·图像·记忆》,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5年,第29~44页。
[75]之前学者多指出史思明于至德二载十二月归唐,故碑刻十一月误,《金石萃编》卷九一汇录了诸家意见(西安,陕西人民美术出版社,1990年)。但做进一步考察的话,《旧唐书·肃宗纪》记十二月己丑,史思明归唐。按十二月甲辰朔,无己丑,故《新唐书·肃宗纪》改为乙丑,《资治通鉴》从之,其实至德二载十一月乙亥朔,十五日恰为己丑,若此史思明归唐的时间,实录系错月份的可能性更大。
[76]《金石萃编》卷九一引《庚子销夏记》等皆已注意到碑文所记肃宗“光天大圣文武孝感皇帝”的尊号是在至德三载正月才上的,并非当时实录(参见《旧唐书》卷一〇《肃宗纪》,第251页)。
[77]悯忠寺宝塔颂的拓本见荣新江、张志清编:《从撒马尔干到长安——粟特人在中国的文化遗迹》,北京,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4年,第153页。较为细致的研究可参见尤李:《〈悯忠寺宝塔颂〉考释》,载《文史》2009年第4辑,第107~132页。
[78]彭文峰:《大燕马凌虚墓志考释》,见《唐代墓志中的地名资料整理与研究》,第438页。
[79]《房山石经题记汇编》,第104~107页。
[80]《唐代墓志汇编续集》乾元008,第680页。
[81]《旧唐书》卷一〇《肃宗纪》,第257页。
[82]李百勤编:《河东出土墓志录》,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1994年,第14页。
[83]除此之外,查屏球曾指出《唐代墓志汇编续集》上元001所收张备妻李三娘墓志(第682页),云其上元元年十一月葬于洛阳,在史思明治下仍有用李唐年号者。按检核墓志,不难注意到张备卒于永徽元年,李三娘卒于上元元年,此系高宗所用上元年号,非肃宗时,《唐代墓志汇编续集》系年有误。(《从游士到儒士——汉唐士风与文风论稿》,第383页)
[84]贾君墓志、盖,刊大同市考古所:《山西大同西北郊五代墓发掘简报》,载《文物》2016年第4期,第26~31页。墓志仅刻志题,考古报告认为其为五代刘守光行用燕国号的墓志。刘未《贾府君墓》一文指出刘守光控制的范围未曾至大同,而且墓的形制及出土文物(彩绘陶罐、铜镜等)的组合反映的是天宝年间样式,当定为行用安史年号墓志(“鸡冠壶”微信公众号,2016年5月29日),今从之。
[85]《旧唐书》卷三八《地理志》,第1386~1387页。
[86]关于高秀岩之前的经历,只知其曾隶于哥舒翰麾下,参与攻克吐蕃石堡城之役,似非安禄山旧部(《旧唐书》卷一〇四《哥舒翰传》,第3213页)。清代金石学家曾著录《渤海郡王高秀岩墓碑》,如武亿:《授堂遗书》第3册,北京,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7年,第17~18页。陈尚君《全唐文补编》据同治《稷山县志》辑出,并考订其系伪托(第729页)。
[87]《资治通鉴》卷二一七,第6934页。
[88]《新唐书》卷二二五上《安禄山传》,第6417页。
[89]《资治通鉴》卷二二〇,第7044、7048页;《旧唐书》卷二〇〇上《史思明传》,第5379页。
[90]卫思九墓志,《山东石刻分类全集·墓志卷》,青岛,青岛出版社,济南,山东文化音像出版社,2013年,第141页。初步讨论见樊英民:《山东兖州的四件唐代碑志》,《唐研究》第8卷,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年,第360~36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