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世界向来如此,天空总阴霾霾的,不大晴朗。皎白若雪,灿若骄阳落在眼里都会少几分色彩。
像阴雨天,满布雾气。
黑雾不断穿梭游动,颜色却浅淡了些。
后来父亲想来个法子,将我们出租出去。可大伯说好生将养着,长大让女儿孝顺才是正道。
伯伯说,饿了,有婆娘在外撑着,但不能苦坏子女。
父亲说,我嘞个豆豆啊,这是要了我的老命,以后老脸怕被人踹在地上反复作践。
伯伯又说,想得忒多。
从此母亲内外相顾,因劳累过度夜夜涕泪。她身体孱弱,可商户来的客人都是大好人,排着长队亲到我家茅草屋找母亲谈论货物的进出。
陆风眠:“……”
黑云飘过,遮住烈阳。宫外来人紧紧抿着唇,不言不语。
李清淮看不出有何差池,还特意朝殿外苍穹多瞅了几眼。长空如洗,澄澈万里。
“怎么啦?”她见陆风眠心情欠佳,故作浮夸地做口型,张张合合就是没出声。
“在安慰我?”陆风眠苦涩,却还回去个挑眉。
我那果敢的姐姐啊,
救了我们一。大家子,
父亲终于不用日。日劳苦,
母亲眼睛熬坏再莫得华美刺绣。
一锅老鼠药,无霜及笄礼上,死了爹妈。
“同我一样,被寄养在亲戚家啊,”陆风眠轻笑,语气柔婉像是在哄孩童,身形随黑气转了几个缓圈,“饭菜馊寡,饥肠辘辘。长姐出嫁入郡,生活才好过些嘞。”
“可悲可叹,我并不喜他们那副虚伪做派,年纪轻轻和师傅外出讨工钱。”她掩面佯装哭泣,期期艾艾。
青。天白日下,只觉被冷气环绕包裹。津津汗水接连滑落。
李清淮走上前去,欲触碰陆风眠遮面的纤手。
“嘶。”天干物燥起了静电,她猛然将手抽回来。
先前跪在殿前的男子短促“呃”了声,直挺着倒地。额心抵至地面,血迹蜿蜒流到两人脚边。
院子里放着两坛子老牛血,死牛干瘪的尸体就搁在旁边,一股子腥臭味在环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