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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女与出女房(第2页)

然而不幸的是,至今这一问题也只不过是浪**公子们的饭后谈资,极少出现在官方文书中,而且本该认真对待这一问题的人们也纷纷避之不及,因此真相就此埋没,经过了几多变迁,最终到了如今的“furuamerika”①的时代。我虽无将这一事实诉诸文字的能力,但我认为在这个方面,民俗学还有很多发挥作用的余地,因此我仅是毫无章法地把迄今为止了解到的信息列举出来而已。距今大约三十年前,我自己曾经巡游了九州东海岸一个不为人知的停船场,并目睹了在此发生的一场革命运动。这个地方的卖春女们团结起来,并且已经安置了两三位“kakae女”,知道了此事的村中男青年们正挨家挨户地查找,并逼迫她们弃贱从良。当时正值帆船业开始衰退的时代,因此这一劝告立即奏效,结果只不过是将那些步入歧途的女孩带回各自的村子,并没有引起更大的混乱。但在其他方面却没有施加任何压力,甚至还出现了“shingindori”①这样的说法,在这一职业参与到经济机构的地方,当人们没有了这方面的需求,反而迫使它向着更为恶劣的方向发展。我们心中再清楚不过,这是近世以来最令人不快的国际现象。在九州周边的岛屿和停船场上活动的“酒盛女”②们并不擅长琴棋书画。她们的主要工作是洗衣、备膳、慰藉那些等待风期百无聊赖的客人,换句话说,她们扮演的就是“有使用期限的妻子”的角色。客人中有人一掷千金,有人令女子刮眉染齿,甚至有人说出了新婚贺词。曾有那么一个时代,大家对男人们让青春昙花一现的女子在纸醉金迷的世界走一遭,再回到寻常的现实生活中的做法见怪不怪。然而,那些女子一旦离家远行,除此之外便再无谋生之道,于是如何安排自己的老后生活就立刻成为一个问题。或许一个小小的导火索,就会导致她们去从事给其他女性带来痛苦的职业。说这是“资本主义”反倒有些过分,实际上其带来的也是新的危害,但这一倾向早在中世时期就已出现苗头了。总而言之,问题在于回归自己最初的港湾——也就是回归寻常生活——的难易程度,而随着时代的发展和社会的变化,这一回归似乎变得越来越困难了。南方诸岛上的“oridore”和“mawaridore”①的区别或许就在这一点,但二者之间的界限如今已经相当模糊了。而使人们清楚它们之间本来的区别,恐怕也是一种历史教育吧。

我曾听说在濑户内海的几个岛屿上,“乘船之人”是对此种女性最为优雅的称呼,于是我对水运技术的发达所产生的影响有了新的思考。陆地上游客的移动是断断续续但保持一定频率的;与之相反,海路一般是一次性地运输大量的游客。这一点必定给自由的女性组织带来了不幸。在生意极其惨淡、事实上只有当地人才能消费的那霸等地,指定“色町”区域的最初理由,也依然是为了满足外来者的需求。也就是说,为此不仅要将迄今为止漂泊不定的女性留在此地定居,还会允许设立“培训处”之类的机构,再充分利用港口的魅力。这便是所谓“公娼”的合法化、制度化,同时也是将部分女性长期视为“特殊群体”并让她们毒害社会的巨大动机。这些现象,早在中世时期的江口、神崎,以及川尻室的港口就已经出现了。

这种新式的“卖笑”生活在西国一带被称为“sejo”。所谓“sejo”必定指的是“世上”二字,原本是只交给男性的接待客人的工作。用现在的话说,应该相当于“社交”一词。词语本身并不含有丝毫的贬义,只是人们认为将这样的工作交给女性有些奇怪罢了。在东日本,表示同样意思的词叫作“kugai”。“kugai”一方面表示家庭与家庭之间的交往,尤其是跨越村庄或家族单位的范围更广的交往,通常认为其汉字写作“公界”二字。但是对于“游女”来说,同样的词语却意味迥异。不知从何时开始,将“kugai”用在“游女”身上时,人们都会用“苦海”二字来表示。因为如果不这样理解的话,她们的存在价值就难以证明,但更重要的是,这一称呼的由来,就在于她们在那些素不相识的男性之间周旋,原本就是寻常女性所不能想象的生活,同时,赋予这些命运悲惨的女性存在的价值,也是“公界”的一种新的特点吧。

就算随着交通手段的发达,设立一些可以让人放下身段尽情享受的“机构”也未尝不可,但如果没有相应的“市场需求”,则只是一纸空谈。身处异乡,明知是无疾而终的恋情,却只想与人立下不堪一击的誓约,暂且不说这样的对象是否存在,问题首先在于认可这种人生态度的社会环境是否已经形成。在南方诸岛,“duri”这一类人很早以前就已经存在,她们所立足的“sejo”(世上)、“kugai”(公界)的基础是如何建立起来的,这一点着实令人诧异。

从“土娼”的各种方言说法中,我们大致能够窥见那个时代的影子。但在偏远的土地上,却仍然存在一些现实的例子,从中我们也能看到这种职业体系化、制度化之前的状态。例如,文献中记录道,在奥羽地区的一个村落里,常有一位有名的歌女居住在此,于是城下的年轻武士们便染上了与之花天酒地的恶习,这种现象一直持续到一百年前。人们似乎称她们为“otama”,还留下了如下祝酒歌:

非诸白不称美酒,无佳人(otama)饮之无味。①

此外,还有一段舞蹈的伴奏中有如下歌词:

佳人(otama)否?家人否?①

她们不仅容貌姣好,青春永驻,而且还习得了“游女”的各种技艺,给当地的人们带来了不少乐趣。我在此前曾经提到,“hasuha”“hassai”这些略带贬义的称呼也曾经广泛流传,这里不再重复,但

这或许指的是第一个被点名的人,或者是她们当中的楷模、领袖之类的人吧。

也就是说在新的需求出现之前,已经存在少数想要朝着这种职业发展的所谓“官方otama”了,这是一个令人悲哀的事实。“otama”也有一定的生活需要,她们或许带着某种优越感,过着心满意足的日子。但从外部来看,她们皆是无用之人,或者是可以被完全忽视的人。那么,制造了大量无用之人、难以规划自己一生之人,不得不说是社会的责任。人类两性的数量难得如此均等,却彼此给对方制造了大量多余的存在,不知道这些人是基于怎样的人生哲学,但至少,这不能算是婚姻制度的成功吧。

因此,今后的国家政策必须在更为复杂的意义上减少这些无用之女的数量。过去,所谓“有用”还是“无用”的区别过于单纯,只有那些无法成为家中主妇而了却残生的女子会遭到人们的轻视。于是在大家庭中,主妇的数量比现在要少得多。女德的内涵向“顺从”一边一味地倾斜,是“勤劳”品质的重要性不断减弱所导致的不得已的结果。那些曾经获得、后来又失去主妇地位的女性尤其悲惨。孜孜以求却终而不得也是一个巨大的挫折,很多人因此而改变人生计划。当然,没有结婚对象是另外一码事,但在古代社会中,所谓“自由结婚”很容易遭到对方的抛弃。更不用说在需要亲人保护的时代里,没有家庭可以依靠的女性已经如浮萍一般,必须随时寻找新的归宿。

以前在乡下,人们把这种处于不稳定地位的人一概称为“goke”(后家)。数百年来,在标准语中,只有那些家中的顶梁柱、承担养育遗子重任的不让须眉之女性才被称为“后家”,但如今这一词语的意思更广,如上了年纪的续弦,被对方赶出家门回到家乡的人,或者是由于某种原因而独自居住、无依无靠之人。在日本海的北部海岸,有很大一片地方都将“卖笑”女称为“goke”,在越后的新渴,甚至有“八百八后家”这一称呼。在这些词语背后,一定隐藏着某个共同的词源,原本并非是对死守贞洁之人的嘲讽。链森氏的《南岛探险》①中记录道,在冲绳岛屿上,女子一旦遭人抛弃很少会选择再嫁,或者是很难再有机会正式出嫁。根据明治二十九年(1896)左右的记录,在伊豆大岛,女子一旦离婚回到娘家就绝不再嫁,只是“私婚”者数量庞大。女子出嫁能够得到内部和外部的双重保障,并且有“业务熟练”的“专家”助一臂之力,因此极少出现纰漏,其过程也奢华体面。如此兴师动众的婚礼,人们万万不希望有人能享受两次。因此,由于婚姻失败而步入歧途的女性尤其多。

在此我虽还不敢妄下结论,但最后我想要思考的是,南方诸岛的“duri”以及“dore”“zore”等说法既然是古语,那么是否它们暗示了职业化以前自由女性的生活状态?中国②地区的记录中通常使用“侏离”二字,但是在大多数词例中,“d”和“r”两个辅音是通用的。于是与之搭配的最为妥当的动词就是表示“出”(de)这个意思的“deru”“duru”,或者是“iduru”。由此我发现,解释上述问题的线索恐怕就在这里(考察某一词汇的演变)。

在如今称呼“土妓”的地方名中,有很多都是以“女性出门行走”为特征的名称。有相当多的地方也称她们为“草饼”或者“团子”,或许是因为她们以贩卖这些食物为名而接近男性,总之这些食物都是备好以后从外部携带进来的。在东京北部的乡下以及信州的伊那地区,“sageju”指的就是女性前往男性住处的行为。也就是说,这个词特指带着食物而来的女性。在木曾,将某种女性称为“针箱”,在尾张则称为“shinmyo”。考虑到男女相聚之时共同饮食是一种传统方式,而且针线活也是独居男性最为需要的援助,因此,使用上述称呼应该是十分贴切的。

在以京都为中心的广阔地域内,大多数男子都知道所谓女性的“yobai”十分盛行。他们都坚持认为这是自己家乡独有的习俗,因此流传的歌谣仅有上半部分有所不同,而下半部分则完全一样:

男子极乐乡,佳人伴枕旁。

这样的露骨歌谣随处可闻。至少世间之人还未看到“yobai”与普通的习俗之间是有区别的。虽然作为将来的主妇,以“yobai”作为准备工作的情况也并非没有,但大多都会若无其事地断绝来往,双方形同陌路。其中不能忽视的是女性究竟能够从中得到多少报酬呢?这一点我还无法确认。但有不少文字记录可以证明,“yobai”是从业者的日常谋生手段。例如,镰仓时代的一位年轻贵族的日记中,满满记录着某位“倾城”夜夜前来拜访的风流韵事。此外在同一时期,淀川下游的“游女”们乘舟顺流而下,前往各处府邸侍奉那些达官显贵。江户时代以后的资料中也记录着大量类似的场景,这在江户的城市里也成为一种风俗。但是,只有那些在船上留宿过夜的女子才留在了人们的记忆中。未能在给予自己的婚舍中嫁于未来夫婿的女子,以及一生都没能经历正式的“婿入”、不断重复短暂婚姻的男性在过去数不胜数,此后也并未减少。因此“游女”们抓住这一机会,逐渐让自己的职业“专业化”“体系化”。“yobai女”与“游女”的区别仅仅在于前者的活动范围局限于村内,而后者则多是四处游走、素不相识的女性,因此,后者卷入没有结果的恋爱游戏的危险性更大一些罢了。

十一

很早以前就有人注意到,在伊势,将某种女性称为“denyonbo”(出女房),在摄津的西宫附近则称为“dedehime”①。许多人认为她们在生意上门时会来到(deru)客人面前,也经常去往(deru)路边、海滨或河边招揽生意,于是由此得名。但如果不是大部分时间都留在家中待在房间内的话,“deru”就无法成为命名的最初动机②。家庭意味着亲人的支持、父母的默许和公开的认可。那么,得不到这些支持、默许和认可的女子为了自己的婚姻大事不得不四处漂泊,这在以前的农村生活中也是一样。但是在很多地方,不知从何时开始出现了“共同婚舍”这样的设施,因此只有那些不具备这样条件的地方才会出现女性的“yobai”行为。

用来表示“野合”的“doreai”一词也存在于盛产“dore”的奄美大岛,但也许这个词是后来才开始被人使用的。之所以这样认为,是因为这个词在内地的任何地方都是通用的。其中,以山梨县、静冈县最为典型,在这两个地方,“dora”一词专门用于没有得到家庭支持的婚姻。例如,人们将男女二人违背父母的意愿离家出走的行为称为“dorawoutsu”①。所谓“dorauchi”②恐怕是将其比作乐器的一种戏言,但在其他地方这个词仅指男性的浪**不羁,甚至衍生出了“道乐”这样奇妙的新词。然而偏偏只有山梨与静冈用“dorauchi”来表示带着女人私奔的行为,而成为正式的夫妇则被称作“doradure”③。关于“tsure”,有“dureru”和“sukidure”这样的词,原本只有缔结姻缘的意思,这与其他人的认可毫无关系,但与现在不同的是,在中世时期的经济组织中,离开村落与家庭的婚姻是不能持久的。于是,就有了这样的谚语:

相亲相爱(dure)本无悔,奈何贫贱百事哀(dure)。④

虽然最后大多都以分道扬镳回归各自家庭告终,但在更早的时代里,恋人们或许能够结伴离家,开始新的生活。“iduru”与“tsururu”原本是同一词,而后来这个词的含义变得索然无味,也与漫长岁月中世态的变化不无关系。

与伊豆半岛等地的“dorauchi”相对照,房州南部的“dorauchi”的意思稍有不同。在这里,仅仅是与村外人保持亲密关系就算是“dorauchi”了。之所以“dora”在村中未能形成,恐怕是因为这里尚有父母的承认与宽容,所以没有造成什么异常的结果。而人们越是苛求女性能够成为一家主妇,以母亲或祖母的身份安享晚年,这一愿望就越难实现,于是因此而苦恼、烦闷,甚至自甘堕落的女性就应该越来越多。然而在过去,心中连这种切实的愿望都没有,从一开始就选择自暴自弃的人中,男性居多,女性也绝不在少数。后来逐渐分为两种类型。一种是毫无计划也毫无野心,只是稀里糊涂地虚度年华的人,他们一般被称为“yokunashi”或者“kokoroyoshi”①,这乍一看仿佛是婚姻制度的进步,但至少我们不能否认,正因为有这样的人存在,女性才会处于更加不利的地位。

而另一种则是在人生中几度更换伴侣的“自由”女子,她们在近畿地方被称为“jidaraku”①,在隐岐岛等地则被称为“tamadaremono(者)”或“道乐者”。但她们并不安分,一直试图巩固自己的地位并建立新的组织。如我们这般生活在“旧世界”的人们,并无资格评判她们的行为是否妥当,但由此产生了若干令人不悦的结果却是毫无疑问之事。因此,我们需要重新探索并更加深入地研究其背后的原因,如果连这样的疑问都无法给出回答的话,那么也谈不上对文化史有一丝一毫的敬畏了。

(昭和二十二年二月《冲绳文化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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