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会应旨嫁给江鸣川。”
李安衾终于开了口,她抬头对上李促眼中的深意。
“儿臣不会任性打乱您的棋局,父皇肯定也能看出儿臣此举意在一箭双雕。”
“当年父皇登基时为了培养势力与士族对抗,也为了母后的出身,故提拔了江家。至于军权,当年皇祖母可是将虎符一分为二给了您与皇叔父,何况皇叔早年随皇祖母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在军中可谓颇有名望。”
“国舅本就手腕毒辣、深谋远虑,如今官居正二品尚书令,颇有野心,私下也不怎么安分,儿臣观朝政,发现他与陆丞相一派多有勾结。若是放任下去,只怕会出现外戚乱政,为将来皇兄治国埋下祸患。”
“皇叔不恋权势,但是其下却有个李琼枝,现下皇叔的燕北军实际掌控在她手上。她常年驻扎塞北,突然受诏回归,儿臣想也是父皇的手笔——您想拉拢她,并借此一步步蚕食李琼枝的军权,以此夺取皇叔手上的虎符。”
“现在,儿臣将江氏子弟与李孜淫慢乱亻仑的把柄亲手交予您,为的就是让父皇拥有一个可以随时对他们动手的借口。并以此,来换取父皇对儿臣这段感情的默认。”
李安衾字字铿锵,毫无一点怯懦,往日清冷的眸子中浮现出些许坚定之色。
置于案上的茶盏逐渐凉了下来,茶汤中倒映出父女对峙的模样,李促转头看向窗外。殿外依旧是雪色萧萧,大雪静谧无声。
回过头,李促捻捻美髯,肃然的面色缓和了几分,可嘴上没松口,状似痛惜道: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桑桑你向来稳重懂事,朕是实在不理解,也难以支持此事。”
“一个不谙世事,甚至小你两岁的女子,你们认识也不到半年,你却愿意为了她,设这么一出局来说服朕。”
“朕相信你不是肤浅之人,相貌才华于你而言无所谓,你只要略微勾勾手就会得到大批青年才俊前赴后继地追求。”
李安衾粲然一笑:“父皇何必多问这些,只要您同意不干涉儿臣与她的感情,儿臣自会顺应您的意愿嫁给江二郎,并为您牵制住那李琼枝。”
“李、安、衾。”
李促一字一顿道,紧蹙的眉眼淌过厉色。
“朕不是在以君臣的身份与你进行利益对话,朕是在以父亲的名义质问你。”
饶是李促平日对子女温和慈爱惯了,但此刻也终于忍不住泄出几分怒火。
他最听话懂事的女儿,居然干出与妹妹当年如出一辙的荒唐事。
“父皇的确是儿臣的父亲,可是,您在说这话时,不还是自称为‘朕’吗?”
“是儿臣将其中的利害关系挑明得不够清晰吗?还是儿臣需要再添几个筹码?”
她语气恭恭敬敬,却不见一丝畏惧。
“卿御史与陆丞相和离想必也有父皇从中斡旋,她与皇姑母的事情您也一定知道,卿御史的确是皇祖母一手培养出来帮助您铲除世家的忠臣,但她的忠不还是靠的是皇姑母——”
“她告诉你了她与母皇的约定?”李促骤然打断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