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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变古的时代与文化上的变古(第1页)

第一章变古的时代与文化上的变古

第一节 变古时代的文化新思潮

一、理学的**

宋代文化在仁宗朝庆历年间前后发生了大的变动,这是宋代政治经济变动在文化上的折光。

赵匡胤于公元960年建立北宋,经过80年的发展,宋代社会达到它的兴盛阶段,但盛世之下埋藏着深刻的危机。欧阳修深有感受地说:

今宋之为宋,八十年矣,外平僭乱,无抗敌之国,内削方镇,无强叛之臣。天下为一,海内晏然。为国不为不久,天下不为不广也。……然而财不足用于上而下已弊,兵不足威于外而敢骄于内,制度不可为万世法而日益丛杂,一切苟且,不异五代之时。[1]

“一切苟且,不异五代之时”,可想到了怎样的地步!面对这样的局面,朝臣文士思考社会的前途,提出各自改革弊端的对策,不同的观点展开论争。墨守经义注疏的旧经学,不能适应时代的需要。理论创新、史学盛衰大总结,成为历史发展的要求。

庆历年间文化“丕变”,又是文化自身发展的归结。北宋前期文化思想基本是沿着原有路数向前运动。文化上有过大总结的壮举,太宗、真宗朝完成四大部书的编纂,这就是《太平御览》一千卷、《太平广记》五百卷、《文苑英华》一千卷以及《册府元龟》一千卷。真宗咸平二年(999年)首置翰林侍讲学士,邢昺首任,奉命与杜镐、孙奭等校订群经义疏。经书义疏完成后,雕版达十余万版,可谓是右文盛事,但文化上表层辉煌不足表明文化发展,它只能是标志旧经学终结。经疏的整理,一方面为新的意识形态出现作准备,另一方面,这种繁琐僵硬的“疏不破注”的“死”,有待突破。

事物总是在相互联结、相互矛盾中向前发展的,旧的事物中孕育着新的因素,在一定的条件下,新生事物便会破土而出。唐中期以后,以柳宗元为代表的思想家,从更深理论层次上认识历史、社会,观察历史前途。北宋前期,有的学者已经不满意疏不破注的治经路数,有的要求以新的一家之说,发明经义;有的学者在“通释、老书,以经传傅致,为一家之说”。还有的学者,主张当作“一以贯之”的“达者”,反对“治一经或至皓首”,提倡会群经以论治国之理,等等。凡此,都表明了当时出现一股思潮,不满意注疏之学,不满意文献的简单的整理汇编,要求突破旧的学术格局,熔铸出新的学术,孙复说:“专守王弼、韩康伯之说而求于《大易》,吾未见其能尽于《大易》也。专守《左氏》、《公羊》、《穀梁》、杜、何、范氏之说而求于《春秋》,吾未见其能尽于《春秋》也。专守毛苌、郑康成之说而求于《诗》,吾未见其能尽于《诗》也。专守孔氏之说而求于《书》,吾未见其能尽于《书》也。”[2]

在文学上,宋初的浮靡学风受到抵制,文坛上的那种“缀风月弄花草”的西昆体走到了尽头。史学上,在大规模的类编文献中,要求以史为“龟鉴”的风气盛行起来。真宗朝臣编《御屏风》、《御览》,意在从过去的经史子集中,摘取嘉言懿行的内容,作为君王治国的借鉴。

以经学为主干包括史学、文学、教育各个文化领域中发育出来的新学风、新文风,到了仁宗朝,汇成一股新思潮。

文化新思潮突出体现在经学的变化上,这就是理学的**。皮锡瑞《经学历史·八》着重从经学上说明当时文化上的大变化,他说:

经学自唐以至宋初,已陵夷衰微矣。然笃守古义,无取新奇,各承师传,不凭胸臆,犹汉、唐注疏之遗也。宋王旦作试官,题为“当仁不让于师”,不取贾边解师为众之新说,可见宋初笃实之风。乃不久而风气遂变。《困学纪闻》云:“自汉儒至于庆历间,谈经者守训故而不凿,《七经小传》出而稍尚新奇矣。至《三经义》行,视汉儒之学若土梗。”据王应麟说,是经学自汉至宋初未尝大变,至庆历始一大变也。

经学历史进入“变古时代”,“变古”二字,很贴切地说明了当时文化大变动的基本特征。

“变古”文化新思潮包括几个方面,一是疑古思潮与发明经旨的结合,从而使儒学经历一次更新,理学由此应运而生。宋人陆游说:“唐及国初,学者不敢议孔安国、郑康成,况圣人乎!自庆历后,诸儒发明经旨,非前人所及;然排《系辞》,毁《周礼》,疑《孟子》,讥《书》之《胤征》、《顾命》,黜《诗》之《序》,不难于议经,况传注乎。”皮锡瑞在转引这一段话后,又说:“排《系辞》谓欧阳修,毁《周礼》谓(欧阳)修与苏轼、苏辙,疑《孟子》谓李觏、司马光,讥《书》谓苏轼,黜《诗序》谓晁说之。此皆庆历及庆历稍后人,可见其时风气实然,亦不独咎刘敞、王安石矣。”[3]对旧经学的怀疑和重新解释经籍结合在一起,并且升华到“理”的高度,提出新学说。二是务实风气与经世学风盛行。文人墨客在时事纷纭复杂与政局危机十分严重的形势下,吟风弄月不会有众多的唱和者。文学上的古文运动也是在这一时期走上**。古文运动以复古文为旗号,谈道统、文统,用心都在提倡作有用之文。三是个性的抒发与人文精神的张扬。这不仅体现在文学、艺术领域内,即使在经学上也可以察觉到其痕迹。疑古思潮中解经不守约束的风气很可以说明这一点。“新进后生,口传耳剽,读《易》未识卦爻,已谓《十翼》非孔子之言;读《礼》未知篇数,已谓《周官》为战国之书;读《诗》未尽《周南》、《召南》,已谓毛、郑为章句之学;读《春秋》未知十二公,已谓《三传》可束之高阁。”司马光在《论风俗札子》中批评新进后生,不知他对自己的疑《孟子》该怎样评价。从另一个角度看,这是学术思想活跃的表现。

文化新思潮来势汹涌澎湃,黄宗羲在《宋元学案》卷六《士刘诸儒学案》中以“庆历之际,学统四起”八个字概括庆历年间学术思想大变动的特点,说:

庆历之际,学统四起,齐鲁则在士建中、刘颜夹辅泰山(孙复)而兴。浙东则有明州杨、杜五子,永嘉之儒志、经行二子,浙西则有杭之吴存仁,皆与安定(胡瑗)湖学相应。闽中又有章望之、黄晞,亦古灵(陈襄)一辈人也。关中之申、侯二子,实开横渠(张载)之先。蜀有宇文止止,实开范(仲淹)正献公之先。筚路蓝缕,用启山林。

齐鲁闽浙蜀各地学人开启新学术,引发出理学的**。宋初有三先生孙复、胡瑗、石介与范仲淹、欧阳修等,而后是关学张载、洛学二程之学,皆与庆历诸儒有纠葛渊源。理学很快形成濂、洛、关和邵雍象数学等几个主要流派。

在文学上,梅尧臣、苏舜钦一批文人开始了诗文革新运动,欧阳修把这场革新运动引向深入,并取得了胜利。到明道年间,这场诗文革新运动扭转了浮靡文风,开创了一个新的富有生机的文学变革时代。宋代教育的第一次兴学运动始自庆历四年,政府对国子学、太学的整顿与改革,取得了实绩。教育兴盛为理学的发展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社会风气亦为之一变,宋人回忆这一时期的教育时,说:“教养人才,士风丕变,故至今论学校者,称庆历之风。”[4]

庆历年间,宋代的学术文化发生了大变化,它体现在各个方面,显现出来多姿多彩和深层的意蕴。经学、史学、文学、教育、艺术以及宗教等各个方面都展现出新特点,和“盛唐”文化大总结的皇皇气象不同,在一定意义上说,两宋文化变化既有广泛性,又有它的深邃性,创新多于继承,疑古惑经代替墨守,这就是文化上“丕变”带来的一种生动。

庆历年间学术文化发生一大变,再变于孝宗乾、淳时期,复变于中兴四朝的结束,但基调还是庆历年间奠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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