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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问难屈胜百舸争渡魏晋南北朝时期的文化论争 第一 玄学的分派与论辩(第2页)

向秀,字子期,与山涛同为河内怀人。向秀在竹林七贤中独树一帜,在玄学思想上不像嵇康那样偏激和苦苦相求,不像阮籍那样常有越名教而任自然之举,而是雅好读书,心境澄静,以一种甘于淡泊、随遇而安的恬静和自娱自乐的达观心态面对现实生活。向秀精研《庄子》,著有《庄子注》,史书称其:“庄周著内外数十篇,历世才士虽有观者,莫适论其旨庄也,秀乃为之隐解,发明奇趣,振起玄风,读之者超然心悟,莫不自足一时也。”[13]说明向秀对玄学发展起有重要作用。由于向秀的《庄子注》,使后世玄学家对庄子的兴趣超过了老子,正始年间玄学名士喜谈老、庄亦演变为后来的庄先老后。

阮咸,字仲容,阮籍之侄。阮咸精通音律,妙解丝竹,时之谓之“神解”。阮咸亦和其叔阮籍一样,不拘礼法,母丧期间,仍然纵情越礼,不顾等级尊卑之分,与姑母的鲜卑族婢女相爱,当听说姑母携婢女离去时,竟借客人之驴,身着丧服去追赶,与婢女同骑而归。其**不羁可谓达于极致。

王戎,字濬沖,琅邪临沂(今山东临沂北)人。王戎少年时闻虎啸而不惧,神色自若,高门望族的家学渊源,又使他长于言谈应对,因此,颇受阮籍等人的赏识。阮籍曾对王戎的父亲王浑说:“濬沖清赏,非卿伦也。共卿言,不如共阿戎谈。”[14]说明王戎少年即有玄学之士善于清谈的风度。而且王戎的言谈往往言简意赅,颇多隽语,深得玄学注重言约旨远之要义。王戎在仕途上曾几起几落,后虽位至三公,仍心怀竹林之游,感叹入仕犹如鸟之入笼,丧失自由。

刘伶,字伯伦,沛国(今安徽沛县)人。刘伶虽容貌丑陋,淡默少言,但深通老、庄之道。在竹林七贤中,刘伶以饮酒著称,鹿车壶酒,不以生死为念。其所著《酒德颂》,将老庄哲理注入饮酒之中,因此,刘伶不像阮籍那样以酣饮避祸,而是借饮酒为得道之途径,以饮酒来陶醉老庄精神,以酒德来比喻老、庄之道,并以此向名教礼法进行挑战。

竹林七贤在继承正始玄学的基础上,从行为和理论两个层面发展了玄学,形成了竹林玄学,使之成为魏晋玄学的一个重要阶段。

理论上,竹林七贤突破了王弼、何晏儒道融合的玄学思想,认为自然与名教不可调和,主张越名教而任自然,进一步发展了道家的自然无为,从竹林七贤的文章中处处可以看到这种思想。如阮籍的《达庄论》中说:

故求得者丧,争明者失,无欲者自足,空虚者受实。夫山静而谷深者,自然之道也;得之道而正者,君子之实也。是以作智造巧者害于物,明著是非者危与身,修饰洁者感于生,畏死而荣生者失其贞。[15]

以息争、无欲、空虚、守静的自然无为来反对礼法名教的有为,保持人的自然之性。阮籍的这种观点在嵇康等人的文章中也处处可见。

竹林七贤在强调任自然的同时,对《六经》进行了公开否定,认为“六经以抑引为主,人性以从欲为欢,抑引则违其愿,从欲则得自然。然则自然之得,不由抑引之六经,全性之本,不须犯情之礼律”[16]。这就是说,儒家礼法是压抑人的本性,违背了自然之道,礼法名教与自然水火不能相容,无从调和。从而突破了正始玄学王弼、何晏的儒道调和论。

竹林七贤还将老庄思想引入了其他领域,使玄学思想更为丰富。如刘伶赋予酒以老庄哲理,使魏晋名士纵酒放达有了理论依据。嵇康以老庄思想诠释音律,以“声无哀乐”论反对儒家的礼乐思想,依据老庄的宇宙观,对音乐的本质、与人的感情的关系等进行了阐述,从而融哲学、美学、音乐于一体,丰富了玄学。

在对老庄思想的阐发中,竹林七贤更倾向于《庄子》。王弼、何晏等正始玄学之士主要发挥了《老子》、《周易》思想,而竹林七贤则从庄子的世界观和人生观中找到了一种更为放任旷达、不拘行迹的达观思想,因而对庄子思想进行了更多的阐发,使玄学发生了一大变化。此后,庄子思想受到玄学之士更多的叹赏钻味,以致老庄之学变成了庄老之学。

行为上,竹林七贤在越名教而任自然的主张下,强调不遵礼法,摆脱礼法名教的羁绊,追寻人的个性自由。阮籍认为礼非为他所设,醉眠邻家妇侧,母丧期间,当着司马昭之面饮酒食肉;阮咸与猪共甕饮酒;刘伶以天地为室栋,以室屋为裈衣,脱衣裸形居于屋中;山涛妻夜间越窗窥视嵇康、阮籍,达旦忘返,而山涛不以为怪。凡此种种,都反映了竹林七贤不受名教礼法约束,而追寻自然之道。不仅从理论上,而且从行为上将老庄自然无为的思想加以发展,开魏晋名士旷达放任、不拘礼法之风习。

竹林七贤在不遵礼法的同时,走向山林,投入大自然的怀抱,在大自然的恬静与秀色之中,神与物游。这种源于老庄隐逸精神的生活方式成为竹林风气。阮籍在苏门山中与真人不一言,只以长啸相对;嵇康与隐者孙登同游于汲郡山中,都是想追寻一种隐逸生活。而这种超世拔俗,游于方外的风气,实质上仍是力图摆脱礼法羁縻,不为世俗功名所累,是从另一个侧面表现了竹林七贤的不遵礼法。

竹林玄学与正始玄学的理论基础是一脉相承的,但有了新的发展,对西晋之后《庄》学大兴起了重要的作用。相比而言,竹林七贤与正始名士的人生哲学则差异更大,两晋名士纵酒放达,不拘礼法、隐逸山水等风气,实由竹林七贤所开端。

三、西晋名士与元嘉玄学

西晋建立后,确立以门阀制度为核心的世家大族统治特权,占田、荫客等经济上的特殊照顾,为世家大族的奢侈豪华风习提供了物质基础,司马氏集团的**奢无度又开社会风气之先,士风日益沦丧。何曾日食一万钱,犹曰无处下筷,其子何劭日食二万;王济以人乳喂猪,王恺与石崇斗富更是为世人所熟知。晋武帝司马炎死后,即位的惠帝是个弱智,西晋王朝先后出现了后党专权,藩王跋扈,动乱纷起。文人士子前途无望,朝不保夕,纷纷谈玄说理。因此,玄学在西晋得到了进一步发展。

西晋的玄学之士按其行迹,约略可以分为两类,一类继承了正始以来的辩难胜屈,着重于清谈之中阐发玄学义理,姑称之为清谈派。另一类受竹林七贤不拘礼法的行为影响,偏重于行为上的放浪形骸,并以此而博得社会上的声誉,姑称之为放达派。

西晋清谈派的玄学名士主要有王衍、乐广、裴楷、庾敳、卫玠、阮瞻、郭象等人。

王衍,字夷甫,竹林七贤之一王戎的堂弟。王衍信奉正始玄学之“贵无”思想,推重老庄之道,同时又自比孔门弟子子贡,明显地具有调和玄儒之倾向。历代史家对王衍的评价毁誉不一,贬之者认为王衍大节有亏,其女身为愍怀太子妃,太子受贾后迫害时,王衍上表要求其女与太子离婚,以避牵连之祸。被石勒俘虏后,为求活命又表白开脱自己责任,还劝石勒称尊号做皇帝,实为清谈误国之祸首。褒之者誉其神清秀明,风姿详雅,妙善玄言,当时无双。其实,王衍身居高位,雅善老庄,说空终日,确无益于国计民生。然西晋社会腐败,大厦将倾,又岂是王衍所能支撑?清谈既为时尚,王衍也只能和众多名士一样,借清谈以逃避仕途风险。

乐广,字彦辅,幼年即曾受到正始名士夏侯玄的赏识,后又受到竹林七贤之一王戎的器重。乐广博涉群书,善谈老庄,能以简练的言辞表达精深的义理,达到清辞简旨的境界。乐广善用麈尾阐发事理。古以大鹿尾制成拂麈,称麈尾。魏晋名士以此为雅器,谈玄说理时手持麈尾,以显潇洒高雅之态。一次清谈时,客问:《庄子·天下篇》中“指不至”为何意?乐广并不剖析其意,却以麈尾柄敲几曰:“至不?”客曰:“至。”乐广又举麈尾曰:“若至者那将去?”客悟而叹服。乐广反对当时一些名士的放诞之举,认为“名教内自有乐地,何必乃尔”[17]!主张旷达不必越礼,实际上是调和自然与名教。这一思想和王衍一致。因此时人以王衍、乐广为清谈领袖。

裴楷,字叔则,正始玄学名士裴徽之子。裴楷少年时就以精于玄学义理而知名,尤精《老子》《周易》,曾以玄学解说《老子》而令群臣叹服。裴楷曾称自己为俗世中人,故以仪轨自居,可见他亦属调和名教与自然之流人物。裴楷的行迹也证明了这一点,他衣冠严正,反对放诞,以尧舜为政治理想;但对违礼之举又十分宽容,不惧讥讽,不以毁誉为意。

卫玠,字叔室,河东安邑(今山西夏县西北)人。卫玠出身望族,自小聪慧秀美,被视为“神童”,后为乐广女婿。卫玠精于《易》《老》,谈理入微至精,曾从哲学意义上对“梦”这一现象进行思考,以致得病。时人曾称听卫玠清谈,犹如正始之音之再现。可见卫玠在晋代玄学名士中的地位和影响。

阮瞻,字千里,父阮咸及叔祖父阮籍皆为竹林名士。阮瞻清虚寡欲,虽诸阮多有放达不羁之举,而阮瞻却无此类行径,性情天然,自得于怀,与世无争。阮瞻的玄学思想明显具有糅合儒道,致力于名教与自然结合的倾向。著名的“三语掾”即反映了他的这种思想倾向。一次,司徒王戎问他:“圣人贵名教,老庄明自然,其旨同异?”阮瞻回答说:“将无同。”王戎咨嗟良久,认为他讲得太精辟了,即命辟之为掾,时人称之“三语掾”[19]。所谓“将无同”之意,世人有各种解释,或认为是“得无同”,或认为是“也许同”,或认为是“也许并无不同”。但无论作何种解释,都反映了儒道合流、名教即自然的发展趋势。而阮瞻能以如此简要的言辞将这种趋势表达出来,确可谓得玄学之要旨,也难怪王戎要玩味不已。

郭象,字子玄,少有才理,托志老庄,善清言,颇负盛名。郭象在玄学上的主要成果是《庄子注》,这也是西晋名士对玄学的重要建树与贡献。旧史有郭象剽窃向秀《庄子注》为己注之说,成为玄学史上的一桩疑案,后代史家对此聚讼纷纭。其实,向秀、郭象对《庄》学均有高深造诣,而作注时间有先后,因此,郭象之《庄子注》中继承、汲取了向秀的思想并不为奇,也不能凭此就说郭象有剽窃行为,范文澜、冯友兰、任继愈、汤用彤、唐长孺诸先生对此均有考证。

西晋放达派的玄学名士主要有谢鲲、王澄、胡毋辅之、光逸、王尼诸人。

谢鲲,字幼舆,陈国阳夏(今河南太康)人。谢鲲出身高门望族,年少知名,好《老子》《周易》,善玄谈,能歌善琴。谢鲲虽常常畅谈“三玄”大义,但却以旷达不拘礼法而著称于世。他挑逗邻女,折断两齿,不以为羞,仍傲然啸歌。南渡之后,优游寄遇,不屑政事,唯与毕卓、王尼等纵酒终日。

王澄,字平子,王衍之弟。《世说新语》中记载了一个故事:王澄出任荆州刺史,赴任之日,送行者倾朝,王澄见庭中大树上有一鹊巢,便脱衣上树,捉雏鹊玩,且神色自若,旁若无人。其行为之放诞,令人啼笑皆非。到荆州后,王澄纵酒投壶,不分日夜,虽寇戎急务,亦不以为怀。

胡毋辅之,字辅国,泰山奉高(今山东泰安东)人,性嗜酒,放纵不拘小节,与光逸、王尼、阮孚等人放达终日,屡有荒诞之迹。一次,他与谢鲲、阮放等人散发裸裎,闭室酣饮累日,光逸至,欲推门而入,守门曰不准,光逸便在门外脱光衣服,露头于狗窦中窥之而大叫,遂呼其入门共饮,通宵达旦,夜以继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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