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鼠从松树上跳跃下来,灵活地攀至人类膝盖上,抱着一颗松子送过去。
青年慢慢将手套脱下,露出的一双手,骨节分明,手腕纤瘦,像是由温润的白玉雕刻而成。
整体脆弱得仿佛是席正青曾经在拍卖会高价拍下的琉璃盏。
席正青呼吸加重,寒风灌入他的喉道,他却仿佛感受不到刺刺发冷的空气,心脏起搏器在这几秒钟之内超负荷地工作着。
他摘下金丝眼镜,放入衬袋。
灰色义眼没了掩饰,瞳孔兴奋得如同蛇类一般微缩。
义眼放大视野,扫描过青年,得出了公民证上的基础身份信息。
辛禾雪。
二十岁。
席正青浏览过信息,发现辛禾雪资料上还参演过几年前的一部电影,不过他没太将此放在心上。
席正青知道自己一直有着某种心理疾病。
他喜欢精美的瓷器、漂亮的宝石和其余一切美丽而脆弱的事物,这种喜爱的情感,在它们破碎的那一刻达到巅峰。
他从四岁起,就知道自己是个扭曲的坏胚。
父亲在花园里精心培育的玫瑰,攥紧碾碎在他的掌心里,刺扎入他的肉里,花汁连带着血液浸湿掌纹。
他自出生起,第一次感到愉悦,比他得到每个家教老师的赞美或者外界的天才之誉都要更能够令他高兴。
他渴望这种极致的美丽和极致的颓靡。
他想看对方哭泣,想看透明泪滴浸湿洁白的脸庞,想看青年轻泣求饶,而他会用义眼把一幕幕拍摄下来,洗出的胶片会像暗室里每一件藏品一样,悉心保存。
【席正青爱意值+5】
席正青喉结紧了紧。
他的灰色义眼在瞬间转变为漆黑。
辛禾雪认不清人,这是裴光济透露的。
细碎的踩雪声惊动了松鼠,小动物敏锐地跳跃回到松树上。
青年站起身来,顺着松鼠警惕的视线往回看,讶然而不确定地喊:“光济?”
席正青确信自己的声色是和裴光济有一定差别的。
因此,他只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