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是他大侄子,跟弟弟妹妹同岁。
“他今年初二,明年才考呢。但是他不想当老师,也不想学机械。爸的意思就是干脆都考高中,上大学。”
大雨上学晚,主要是当年上学的时候生了一场病,身子有些虚弱,干脆在家里养了一年。
其实现在才刚九月份,可是在东北已经冷起来了,有的地方甚至下了雪。可等到了京城,大家也不过都穿了秋衣秋裤,还没到穿棉衣的时候呢。
而且现在高中开学也晚,不过再过几天,弟弟妹妹们就都要去上学了。
等把衣服洗完,席于飞累出了一身的汗。
不大的院子里晒满了衣裳,走路都得贴边儿。
洗完衣服,席于飞跟曾柳华拿了澡票,端了盆子拎着换洗的衣裳,去大哥的粮站那边洗澡。
刚出门,就看见骑着板车回来的邻居张大嘴。
张大嘴只是这个人的绰号,本名叫什么席于飞忘了。
“张板儿爷,”席于飞笑眯眯的打招呼。
这个张大嘴,就是上午趴他家墙头看热闹的其中一员。
住在大杂院里,周围都没有什么秘密,这些人也是每天吃饱了没事干,谁家有点儿热闹就趴墙头,一点儿隐私感都没有。
张大嘴在这一片胡同里的名声又好又坏,好的是这个人是个热心肠,谁家有事让人帮忙他都会帮。坏的是他懒,且喜欢八卦。
席于飞跟他叫板儿爷,是因为他是个拉板车的。
拉板车也算是一份工作,如果不是街道批准,就算是板车也不能想拉就拉。
京城这地方,有不少八旗子弟,都喜欢自称为爷。
张大嘴就是个八旗子弟,只不过家里没落了,他爷抽大烟把整个家都败了,他爹也没啥本事,穷的就只有几间房。就算几间房能留到现在都是因为他娘强硬,否则房子都会被他爹卖了。
如今张大嘴一家七口人住两间,剩下的两间租了出去,好歹也是家里一个进项。
而且他懒,被人拉板车一大早就去火车站等着,毕竟拉一趟算一趟的钱。他不,他睡到什么时候起来,什么时候出车,拉够一天饭钱就收车,坚决不累着自己。
“哎哟,老六回来啦。哎,你可算回来了,你娘眼睛都快哭瞎了。农村可不是咱们这些城里人能活的下去的,啧啧,以前你多精神啊,看看现在,都瘦成大马猴了。”
席于飞差点儿气笑,他在怎么瘦,也不可能变成大马猴。
要说大马猴,他张大嘴才像呢。
“今天赚不少?这就收车了?”席于飞转移话题。
“嘿,够喝二两!”张大嘴还挺高兴,指了指车把上挂的油纸包,“拉了个大户,送了我半只烧鸡!晚上来哥这边喝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