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柏宜再看了眼门上贴的“和顺平安”,想到池樱的脸,嘴角翘了翘,就没停留,往上上了两层台阶,那扇漆绿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池却站在门里,眼珠很快捕捉到齐柏宜,见了他,问:“回来了?”
齐柏宜立刻对池却弯着眼睛,笑眯眯地说对呀。
池却点了下头,叫他稍等一下,然后从门后面拎出一袋荔枝。
“你不来,”池却说,“家里的水果都要坏了。”
要是池却早知道这一袋荔枝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他宁愿让这些当时还不便宜的水果烂在袋子里。
池却用一只拐杖搭着地板,头顶上是超高温的太阳,面无表情地很快被热出一头汗。
齐柏宜拿着他的相机对着天拍拍,对着地拍拍,路边的树叶要拍,搬家的蚂蚁也要拍。
他和池却说,就在小区周边转转,不会走得很远的,他要拍东西就很磨蹭,池却腿脚不便的,都还要等着齐柏宜。
池却一言不发,齐柏宜就和池却搭话,说:“蚂蚁搬家了,池却,好像要下雨。”
池却看了一眼,说:“嗯。”
他和池却说话,是自己心里有些愧疚,但没有多少,路边给池却买了冰水,说是高温补贴。
“我尽量快点拍,”齐柏宜说,“很快。”
池却把水接过来,脸上看不出是什么心情,但完全不催齐柏宜。
齐柏宜拍完了,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看了眼时间,下午四点半,突然想起什么,抬头问池却:“你妈妈是不是要回来了。”
没怎么和池樱接触过,池却看到了齐柏宜作为半个陌生人都有的细微的忌惮,说:“她今天加班很晚,没事。”
“哦,”齐柏宜放心了,说,“要是阿姨知道我把你偷偷带出来玩儿,会不高兴吧?”
“应该会让我写检讨吧,不清楚。”太阳光温度太高了,皮肤却自肉里传来一阵冰凉。
他皮肤本来就黑,没什么所谓,但无所谓齐柏宜什么时候回去,愿意陪他晒着,好像有除此之外的原因。
他呼吸的自由的风,都是滚烫的灼烧的伤口。
齐柏宜问池却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说,出都出来了,不逛一逛好可惜。
他对池却说:“就算爱学习也不能一直在家里写题吧,人要发霉掉的。”
阿勒泰和上海是没有什么相似的,完全没有,唯独今天的日头让池却有些熟悉起来,他以前不知道上海的太阳也是这样晒人的,他在毡房里写暑假作业,觉得还不如去外面晒太阳喂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