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芳初最后这一出自以为演绎得甚为精妙,回到太极宫她也有交代的。
陛下果然早就回了,正于殿内沉思批注奏折,眉宇微拢。
听闻她进殿的动静,男人自折章间抬首,目光射向姗姗来迟的女医官,自她急喘的姣好面容上寸寸碾压而过。
“爱卿怎黎明前去,漏夜方归,去了这般久?”
绪芳初把早已打了个八百遍腹稿的话祭出来,知他吃软不吃硬,她在袖下用针刺了自己的合谷穴,霎时疼得极其逼真,哀叫连连:“臣是要去的,只是突发恶疾,臣腹痛。”
他抬眉,一动不动地望着她。
绪芳初捧住腹部,演绎得惟妙惟肖:“臣,臣哪里都痛!臣今日,实在是去不了护国寺了!”
萧洛陵扬声:“哦?没去?”
绪芳初鸡啄米似的点头,末了,她苍白昳丽的容颜支起虚弱且虚假的笑意:“唉哟,臣从绪家出来,便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往护国寺了的!臣真的没忘记给陛下的长命缕开光,您的事臣豁出命也要办!可是臣,今日是真的有心无力啊!陛下您要不相信,您随便抓一个人来问问……”
萧洛陵将笔掷入清水中,“既然哪里都痛,朕便为爱卿治一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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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萧狗叫“爱卿”真的很涩涩。[狗头叼玫瑰]
绪芳初一路奔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闻言气息一停,接着便差点儿没抽上来。
她惊怔呆视着对方,清丽的面容,似斫玉而成,剔透无瑕,静伫在那儿,半晌忘了动。
萧洛陵不失沉稳地起身,径直步入了内寝那方软靠,故技重施地看向身旁的空位:“过来坐。”
这回,并不等绪芳初有所动作,便早已有所预谋:“记得坐近一些。”
绪芳初像是只被按下了机关的偃人,姿态僵硬地走了过来,银牙紧咬,心底已问候了新君百遍。
她坐得不远不近,一点儿也不想凑前去,他蓦地又握住了她的右手腕骨,就如日前那般,将她拽去腿上落座,简直屡试不爽。
“爱卿与朕何须生分。”
绪芳初暗恨得说不了话,惶恐地被新君握了柳腰,腰窝处似被长而有力的关节所抵,那里手掌所蓄藏的力量不容抗拒,容不得她丝毫挣脱,绪芳初自知逃离不过魔爪。
她看他,倒不像是卖豆腐出身的,倒像是吃豆腐出身的。
这么会吃豆腐,一日三碗少不了吧?
绪芳初心底里暗自冷笑,痛骂昏君,一道带有些关切的声音自上而下罩落:“腹痛?朕记得你的月信似乎并非这几日。”
绪芳初眼见着那只手就要伸过来揉她肚子,吓得她慌乱之中提前抱住了自己的腹部,脸色惨白地喊:“陛下!臣女先前腹痛如绞,这会儿没那么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