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叫他摸不着头脑。
和月居,绪芳初没想到阿耶如此卑鄙,竟吩咐人从外边看管起来,还费心设计了机关,她一计不成,正计划着跳窗而逃,不期然楹窗推开,头顶一只拳头大小的花瓶当头砸下。
虽然被她身手矫健地躲避了要害,可脚面还是被砸中了,疼得她瞬间没忍住沁出了生理薄泪。
然后她便理所当然地逃跑失败,被逮了个正着。
以为自己会苦命地被重新绑起来,但挑着灯笼前来的嬷嬷,却告诉她,家主请她前往正堂赴席。
绪芳初满腹狐疑,询问嬷嬷,可是有客造访,嬷嬷只说是,却不说外客是谁。
绪芳初真是好奇心害死猫,就那么跟着嬷嬷走了,等绕过幢幢楼影,但见堂上灯火葳蕤,绣帘飞凤,高悬的墨画前,玄色的身影高居于上,岿然屹崒,近前轻瞥,不必细看便知是谁。
她立刻生出逃离的想法,可人已经到了花厅里了。
眼见着她出现,但脚步迟缓,一瘸一拐地向中央走来,萧洛陵神色惊动,长身而起。
四目相对,忽然忆起她说的话,萧洛陵抿住了唇,强行按下了探看她脚受伤情况的欲望,抱着孩儿重新落座。
绪府上下因为陛下的这一起一落随之一起一落。
惊魂未定的绪廷光,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讪讪道:“陛下,小女自小养在山野,不修闺门之仪,有些不成体统,若有得罪之处,还望陛下海涵,她今日确有身体不适之处,故而在房中休养。”
说到这里,他沉顿了话音,指尖端起茶盏,轻叩茶盖:“小女这般言行无状,只怕是不适合供奉于太常寺的,过了年关后,她便不回太医署,臣已安排她入山中庵寺修行了。”
绪芳初胸口一跳,错愕望向萧洛陵,缓缓摇头。
阿耶真是不知死活啊。
萧洛陵根本没留意到绪芳初的频频示意,自己揣在太极殿养得白白胖胖的阿初,才回了娘家不过两天便弄伤了脚,她的老父亲一点没有眼力见,竟敢当着自己的面,要渡了她出家去!
荒唐!荒谬至极!
天子深邃的凤目泛出郁凉的寒光,“绪医官是朕的人,是朕在太医署的心腹,乃官身。她之去留,恐怕由不得绪相决定。”
陛下突施冷箭,俊容顷刻阴冷,如山雨急来,绪廷光骇然不已,连忙要躬身请罪。
眼看这二人剑拔弩张的,绪芳初头皮发麻,自己好像无意间成了挑拨明君贤臣的祸水,问题她什么也没做呀,待要上前说和说和,只是抬了脚面,被砸肿的脚便疼得让她瘸拐了一下。
就这一下,放下了绿豆糕的萧念暄瞪大了瞳珠。
本来今晚被阿耶串通好了的小太子,趁阿耶不留意之际,忽然蹬动双腿,溜了下去,心急如焚地朝着绪芳初扑过来。
场面上乱成一锅粥了,李衡月等人彷徨地告罪,暗地里示意家主莫要不知死活忤逆圣上,嘈嘈交织的话音声被一道清亮婉转的童音生生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