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原昭璧点点头,看天色已晚,让他回去的路上一路小心。
百里慕卿冲她温柔一笑,走了几步他回头,“后日,风华楼,不要忘了。”
见到原昭璧点头,他才恋恋不舍离去。
回到昭庆殿,琉璃阁的火已经完全扑灭,除了烧毁的账本,并没有造成过大的火势,甘默正在让宫人们打扫清理,等明日再宣了将作监的人来计划修缮。
原昭璧回到寝殿,打开最里面的两个衣橱,将往年的衣物尽数翻了出来,徐眉走来问:“公主,您在找什么?”
原昭璧自顾翻着,“我从勃州回来的时候,带回来的一个包裹,你看到了吗?”
徐眉想了想,走到最里面的那个橱子里拿出一个木箱,打开里面正有一个青缎的包裹,“可是这个?”
“对,就是这个!”原昭璧露出笑容,伸手将包裹接了过来。
徐眉见她难得开心的样子,笑道:“公主从勃州回来的时候,亲手将这包裹给了臣,还嘱托要好好收着,臣一直记着,这里面是什么?公主竟如此上心。”
原昭璧笑了笑,打开包裹将里面石榴花般火红的月华锦长裙拿出,正是当初在昌宁侯府戴月亲手给她做的那一件。
徐眉看着这件衣裙的面料虽是上好的月华锦,做工也是细腻,但在锦绣成堆的宫中却不是什么稀罕物,比起原昭璧四时添置的上百套衣裙,更是寻常,有些不明白公主为什么这样看重这件裙子。
原昭璧将裙子仔细叠好,交给徐眉,“拿去让人仔细清洗熨烫了再拿来给我。”
“是。”徐眉没有多问,将衣裙认真接了过来。
第二天一早,原昭璧就去了内工局。
傅诤、原千叶和苏靖安盘查到天明,终于锁定目标找到了那名叫黄申的玉工,好不容易将人抓捕,黄申却当场咬舌自尽,原昭璧走进内工局的时候,禁军正将黄申的尸体抬了出去。
如此一来,死无对证,幕后黑手是谁就断了线索。傅诤派人去查过黄申的底细,他无父无母,自小净身入宫,平日也鲜少与人结交,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无缘无故跑去昭庆殿放火,更不知道他是受何人指使。
傅诤三人一脸愁容,与她见别去向建元帝禀报详情。
内工局的大总管亲自将原昭璧送出了门,她满腹心事想着这事情的背后定藏着一条大鱼,关键就在宣沐郡岁赋的那些陈年账本上。对方能利用内宫一个不起眼的玉工混进昭庆殿放火,说明那人的势力在宫中也有遍布,嫌疑最大的就是她那帮堂兄弟。宗正寺虽只掌管皇族事务,但其中官员庞杂,五王的势力均有涉及,她若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去查账,很难不惊动他们。
她深思着往前走,没注意到脚下踩到了一物,抬脚将其捡起,是一个陈旧但绣工精美的香囊,上面绣着成片的日暮晚霞,她仔细地看了两眼,不知是谁掉的,身后太子正唤着“皇妹”带随从快步走来。
原昭璧将香囊收入袖中,给太子见礼。
关于原梓尘的事,太子一直对原昭璧心存感激。当初她从凤州返回阻雪关后就修书让路奇带回了京中给太子,知道原梓尘重病的实情,太子这个亲兄长当然万分痛心疾首,他命人私下查访当初在文徽殿伺候原梓尘的宫人,不是已经被放出宫去杳无音讯,就是被分配到各处无端丢了性命,幕后黑手纵使太子知道是谁也找不到证据指证,只能任由真相石沉大海。自原昭璧征战归来,太子先是在忙今春科考,后来又接连出了翊王和秦翩翩的事,一直还没有机会好好和她说说话,今日正巧遇到,凑着四下无外人,便追了上来。
如今已是暮春时节,幽长小径落满一地碎花乱红,原昭璧同太子沿着小径向前走着,从原梓尘说到了昨夜之事,太子才知那个玉工竟已咬舌自尽,顿时对这件事情起了万千疑虑,“他既不是为了伤你性命,为何要无缘无故闯入昭庆殿中放火?这背后必是有人指使!”
原昭璧心间一动,太子虽然深陷夺嫡之中,却是自幼心性宽厚,胸怀坦**,这件事十有八九和他没有关联,他的手再长,也断不会伸到宣沐郡的贡赋上去,东宫人员脉络极广,就算堂而皇之进入宗正寺查找线索也能轻易地做到不为人所察觉,她便将心底的猜测告诉了太子。
太子听完,眉头紧缩,“原来如此,本宫就怎么没有想到这和宣沐郡的贡赋有关?皇妹离京十年,不想竟有人胆大包天把手伸到了你的封邑上,你且放心,为兄定帮你将这个利欲熏心的东西揪出来!”
原昭璧道了谢,又说:“现在刚出了这事,对方必会小心行事,权且搁置一段时日,等那人放松警惕,再烦劳皇兄去查。”
“皇妹放心,为兄省得。”太子郑重回应。
原昭璧送走了太子,转头沿着回路赶回昭庆殿,路过方才经过的石径,正见苏靖安折返回来在那里低头寻找着什么东西。
她看了看手中的香囊,走了上去,“苏伯伯可是在找什么东西?”
苏靖安没想她还在此,有些惊讶地点了点头,“不过一个陈年旧物,找不着也不碍事。”
原昭璧见他眼中分明是格外在意的,忙将掌心摊开,“可是这个?我方才经过不小心捡到的。”
苏靖安看到她掌心静置的那只香囊一脸惊喜,他接在掌中,由衷道:“真是多谢公主了。”
“伯伯客气了。”原昭璧看他那副紧张的模样,知道那定是他与她夫人的定情信物无疑了,在中原,女子只会给心爱的男子亲手绣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