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再饮一杯菊花酿罢。”
“好呀好呀,甜丝丝的,嘻嘻——”
“嫂嫂,干杯!”
“干——”
碧蓝被她打发走了,反正今夜不是第一次,无甚可操心的,不如早些睡去,非熬这个夜做甚。
称心如意压根儿就没带婢女来,她二人左手提蟹子,右手拎花酿,做贼似的一路穿过好几道垂花门,才“潜进”岚山院正房。
三位小娘子在里头吃香的喝辣的,好不快活,简行舟刚行至院门,便听见自家娘子笑得清脆,真好听。
“郎君,二位娘子过来了。”青竹是会说废话的,他难道听不见?
简行舟懒得计较,左手一抬示意他歇着去。
青竹乐得清闲,连跑带蹦地撞到了墙上。
“奴该死,奴该死……”他膝盖疼额头也疼,一边说着求饶的话一边往后退,退至月洞门边,不等简行舟发话,一溜烟跑了。
“……”简行舟懒得理他,径直朝正房走去。
杨阿婆一直在门前候着,忙迎过来见礼:“郎君回来了。”
“嗯,阿婆歇着去罢。”简行舟听着那人的笑声,心跳愈发加快,面上却还绷着,不露一丝破绽。
“可二位娘子……”
“她们马上就走。”
杨婆子愣了瞬,忽的嘴角一扬,道:“是,是,灶上备着热水,老奴告退。”
“呼——”简行舟松了口气,又打发一个,还有最后俩,这一晚上的,没完没了。
“吱呀——”他抬手将门推开,缓步向里屋迈进,娘子们吃着聊着笑着,一点儿没听见这动静。
“嫂嫂,阿兄好看不?”如意一脸期待问到。
樊采薇“咕嘟”下最后一口菊花酿,道:“当然啦!”
“嘻嘻——”如意得到想要的答案,笑得心满意足。
“看看咱俩就知道啦,阿兄定是好看的,这还需要问?”称心嫌弃她,转向樊采薇问到:“嫂嫂,你可心悦阿兄?”姊妹二人撑住下巴,双双看向她,两脸好奇。
又掰开一只蟹子,樊采薇想都没想就道:“自是心悦的。”
“哇——”
“啊——”
她俩脸红得不行,倏地转向对方,四只手又攥又拍的乱作一团,嘴咧到耳根激动道:“她说心悦唉!”“哎呀——心悦!我的天哪!嘻嘻嘻嘻——”
简行舟听得舒坦,神情更温柔了些,刚欲抬手掀起珠帘,又听她道:“他是我郎君嘛!当然心悦啦,总不能心悦别人罢。”
弯弯的唇角慢慢落下,好看的嘴巴抿成一条直线,眸中笑意渐消。
因是她的郎君……
说得明明没错,可为何他心里这般不好受呢?
“那若阿兄不是嫂嫂的郎君呢?”如意脑子快嘴也快,不过脑地问了这么一嘴。
“阿兄怎会不是嫂嫂的郎君呀?这可是御赐的姻缘呢!”称心与她有问有答的。
也是,娇养大的豆蔻年华小娘子,能有多少心思呢?想到甚便说甚罢了。
可那帘后之人想的可就多啦——是啊,若不是她的郎君,若不是御赐之婚,她又当如何?袁二郎一事她已与他说清,可别人呢?她这般好,美丽又善良,若是没有与他的婚约,她是不是会遇见其他人?更好的人?是不是就不会心悦他了?因为她说,她说……自己是她的郎君,所以才心悦……
“若他不是我的郎君……”
她真的在思考吗?不,不,他不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