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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我帮你换(第2页)

“别动。”

命令简短,不容置疑。话音未落,指尖用力——“撕拉!”本就脆弱的布料应声而裂,被彻底从池青川身上剥离下来。整个过程快如闪电,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池青川的身体在这一刻僵硬如铁。是武者本能对突然逼近的威胁所产生的极致戒备。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海瀚动作时带起的微风,以及那双稳定得可怕的手所蕴含的力量。

海瀚仿佛没有察觉他的紧绷。他转身拿起那件干净的细棉里衣,抖开。“抬手。”声音依旧没有任何起伏。

池青川的唇线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对峙般的沉默在空气中蔓延了几息。最终,他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僵硬的克制,抬起了右臂。

海瀚顺势将里衣为他套上,动作程式化,精准地避开了左臂的伤处。当需要穿左袖时,他只是将衣袖递到池青川手边,让他自己小心地将手臂穿入。接着是那件崭新的玄色外衣。微凉的布料披上肩头,带着新衣特有的、略显硬挺的触感和干净的皂角清气。

海瀚替他拉平衣襟,系好衣带。他的手指灵活而稳定,系好后,他退后一步,目光快速扫过。

“合不合身,都将就。”他淡淡说道,“总比破的强。”

说完,不等池青川有任何反应,他弯腰拾起地上那堆染血的破布和银甲残片,转身便向门口走去,到门边时,他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池青川:“林嬷嬷的热汤快好了,我待会儿给你送来。”说完,便推门出去,将满室的寂静留给了池青川。

门被轻轻带上,房间里只剩下池青川一人。方才被强行换衣的紧绷感渐渐从肩背褪去,但左臂伤处的灼痛却愈发清晰起来,伴随着脉搏一下下地跳动。他低头看着自己缠着纱布的左手,掌心处药膏的清凉感还在,却驱散不了心底逐渐弥漫开的不安。他伸手摸了摸腰间的腰带,指尖能感受到布料的纹理,还有海瀚系结时留下的、一丝不苟的细微褶皱——原来这个处处与他作对的死对头,也有如此不容拒绝的细心一面。只是这份细心,终究是建立在“保护秀秀”的基础上,与他池青川本人无关。

窗外的天色不知不觉暗淡了些,漠北的黄昏来得快,方才还炽烈的阳光已收敛了锋芒,给院中的沙棘苗投下长长的影子。风忽然大了些,卷着细沙打在窗棂上,发出“哐当哐当”的单调声响,更显出屋内的空寂。

池青川望着那丛在风沙里微微颤抖的沙棘苗,忽然想起童年时在扬州见过的柳树,柔枝细叶,随风轻摆,从不会像眼前这漠北的植物般,需要在如此严酷的环境里硬撑。他轻轻叹了口气,下意识地将手伸向案几,指尖触到那张皱巴巴的传送符,又将它往更深处推了推,仿佛想将这个不切实际的退路彻底藏起。

秀秀,还没回来吗?

这个念头像一颗石子,突然砸进池青川原本平静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秀秀去静室送药,静室离西厢不过半炷香的路程,按常理,此刻早该听见那丫头踩着红绒小靴子、“噔噔噔”跑回来的脚步声,或是听见她缠着林嬷嬷要沙棘膏的娇俏嗓音。可现在,院外只有风声与沙粒碰撞的声响,连檐角的铜铃都显得格外安静。

池青川跌坐回榻上,左臂的灼痛仍在经脉间游走,像有无数细针反复穿刺着骨缝,每一次脉搏跳动,都牵扯着伤口传来一阵尖锐的钝痛。他靠在软枕上,胸膛因急促的喘息微微起伏,额角的冷汗顺着鬓边滑落,滴在玄色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他垂眼望着自己缠满纱布的左手,那青黑色的毒纹虽被新纱布遮住,却能清晰感受到底下皮肤传来的滚烫,连带着指尖都泛着不正常的青白。方才起身的动作太过急切,此刻纱布边缘又渗出了淡红,像雪地里绽开的细小血花,刺得人眼疼。

“没用的东西。”池青川低声咒骂自己,语气里满是懊恼。他攥着蜀锦垫子的力道渐渐松开,布料上被捏变形的缠枝莲纹缓缓舒展,却依旧留下了几道深深的褶皱,像极了他此刻拧成一团的心绪。秀秀还没回来,静室那边会不会出什么意外?海瀚说已清剿了幽冥教的暗哨,可万一有漏网之鱼……这些念头像藤蔓般缠绕着他,让他胸口发闷,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窗外的风还在刮,卷着细沙撞在窗棂上,“哐当哐当”的声响不知疲倦,却渐渐成了单调的背景音。漠北的黄昏彻底沉了下来,屋内的光线越来越暗,院角沙棘苗的影子被拉得更长,在青砖上晃出模糊的轮廓。池青川靠在榻上,目光无意识地追随着那晃动的影子,眼皮却越来越重——失血带来的疲惫、毒素引发的眩晕,还有紧绷神经后的松弛,一股脑地涌了上来。

他想强撑着保持清醒,可指尖的凉意顺着手臂往上蔓延,连带着意识都开始变得模糊。方才还清晰的担忧,渐渐化作一团朦胧的雾气,萦绕在脑海里。他仿佛又看到秀秀穿着粉色布裙,举着糖葫芦朝他跑来,小辫子上的流苏晃得欢快;又仿佛听见海瀚冷硬的声音,在耳边反复叮嘱“安心养伤”。这些碎片般的画面交织着,让他紧绷的肩背缓缓放松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池青川的头轻轻歪向一侧,呼吸渐渐变得绵长而均匀。他的右手还搭在榻边,指尖无意识地蹭着蜀锦垫子的纹路,左手小心翼翼地护在膝上,避免碰触到任何可能牵动伤口的东西。额角的冷汗早已干透,只留下一层薄薄的盐霜,在微弱的天光下泛着浅淡的光。

梦里,他似乎回到了扬州的老宅院,院中的老槐树郁郁葱葱,蝉鸣声此起彼伏。年幼的秀秀穿着红绒小靴子,绕着槐树跑,笑声清脆得像风铃。他坐在廊下,手里拿着刚画好的风筝,正要递给秀秀,却突然被一阵剧烈的灼痛惊醒——是左臂的毒又在作祟,连睡梦中都不肯放过他。

池青川猛地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额角又渗出了新的冷汗。屋内已彻底暗了下来,只有窗外透进的一点星光,勉强照亮榻边的案几。他下意识看向门口,依旧没有任何动静,秀秀还没回来。

他喘了口气,试图再次撑起身子,可刚一动,便发现浑身酸软无力,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方才的浅眠并未让他恢复精神,反而让疲惫感更甚。他只能重新靠回软枕,闭上眼睛,任由意识再次沉浮。这一次,他没有再抗拒睡意,只在心底默默祈祷:秀秀,一定要平安回来。

风声渐歇,屋内只剩下他平稳的呼吸声。案几上的传送符静静躺在阴影里,金线早已失去光泽,却像是在守护着这份短暂的安宁。池青川沉浸在浅眠中,眉头微蹙,似乎还在为秀秀的安危担忧,可嘴角却悄悄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弧度——或许在梦里,他已经看到秀秀平安归来,正举着糖葫芦,笑着朝他喊“池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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