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凡人之躯,直面并击退了上弦之叁,守护了超过两百名无辜者的生命。他们的勇气、牺牲与意志,是鬼杀队无可估量的财富,亦是照亮我等前路的、不灭的火焰。”
他微微停顿,仿佛在给予每个人消化这句话的重量。
“崇宫小姐所展现的力量,或许渊源特殊,或许形式非常。”
他的声音平稳而深远,带着一种洞悉本质的包容,“但其心向人类,其行护苍生。力量本身并无正邪,唯在使用者的心念与指向。她已用行动,证明了她的立场与决心。这,便足够了。”
“无限列车一役,我们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真切见识了上弦级别的恐怖与压倒性的实力差距。”
产屋敷耀哉的话语,如同为这次会议定下基调,“但我们也看到了新的希望——看到了年轻队员的成长与羁绊,看到了超越常规的力量所能创造的转机,更重要的是……”
他的声音虽轻,却无比清晰地传入每个人心底,带着抚慰与坚定的力量:
“……我们见证了,人类意志在绝境之中,所能爆发出的、超越生死界限的‘奇迹’。”
“这余烬之中,孕育的,是新的生机,亦是更坚定的、向前的路。”
。。。。。。
会议在沉重而未散的低气压中结束。产屋敷耀哉已在搀扶之下离席,诸位柱也相继起身,沉默地退出和室。
富冈义勇几乎是第一个动作的。
他起身的速度快得近乎失礼,转身的动作带着一种僵硬的决绝,红绿双色的羽织下摆划开一道冷硬的弧线。
他甚至没有多看任何人一眼,步伐比平日更快更急,仿佛身后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灼烧他的脊背,迫使他必须立刻逃离这片令人窒息的空气。
他径直朝着训练场的方向而去,背影绷紧得像一张拉满到极限、即将断裂的弓。
“喂!富冈!”
一个暴躁的声音如同火星,猛地炸开在凝滞的空气中。
不死川实弥几步追上前,猛地横跨一步,结实的身躯如同一堵墙,硬生生拦在了富冈义勇面前。
他那双锐利的灰眸死死盯着富冈义勇,里面燃烧着未被完全压下的质疑与烦躁。
“你这家伙!”不死川的声音毫不客气,甚至带着火药味,“从刚才开始就一副死了人的表情!那个崇宫澪用的到底是什么‘蛊术’?那种邪门歪道的东西,救了炼狱是没错,但万一留有什么后患,或者根本就是——”
他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富冈义勇猛地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
不死川实弥的话音戛然而止,甚至呼吸都为之一窒。
他从未在富冈义勇眼中见过这样的神情。
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深处,不再是惯常的沉寂、疏离,或是偶尔浮现的茫然。此刻那里翻涌着的,是一种近乎实质的、尖锐的凶戾寒意,冰冷刺骨,又仿佛压抑着即将喷发的熔岩。
那眼神不像是在看同僚,更像是在看一个触及了他绝对底线、亟待清除的障碍。
没有言语,但那双眼睛里写满了清晰的警告,甚至……杀意。
“不死川,够了。”
悲鸣屿行冥宏厚而悲悯的声音响起,巨大的身躯不知何时已移至两人之间,如同山岳隔开了即将碰撞的激流。他脸上泪痕未干,神情却肃穆庄严。
“南无阿弥陀佛……”他沉声道,“力量并无正邪,唯系于心。崇宫施主以渺小之躯,行此近乎赴死之举,其所承受之痛苦与代价,远非我等可以轻言揣度。此刻追问秘法根源,无异于在她未愈的伤口之上,再撒盐砾。”
伊黑小芭内如同阴影般悄然靠近,镝丸顺着他脖颈游曳,吐出猩红的信子。他细长的眼眸在富冈义勇紧握的拳头,和那僵硬如石的下颌线上停留,声音带着一丝蛇类的玩味:
“比起追问‘蛊术’的来历……我更好奇的是另一件事,富冈。”
他微微歪头,异色的瞳孔仿佛能穿透那层冰封的外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