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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与注视（第1页）

训练场上那两次“意外”，像石头砸进镜湖，涟漪荡开的范围比崇宫澪预想的还广。

不过一两日的光景，关于“水柱大人与崇宫小姐”的种种揣测与细语，便如同沾染了露水的蛛丝，悄无声息地爬满了鬼杀队总部每个角落。

“听说前天反应训练，水柱大人亲自出手扶了她？”

“何止是扶！夜巡现在都成双入对了！”

“千真万确！我同队的隐部队朋友，夜里亲眼见过好几次，一前一后，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可水柱大人对她，不还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吗？”

“这你就不明白了，有时候不明确的拒绝，本身就是一种默许……”

这些细碎的低语，如同风中的蒲公英种子，悄然飘散，落在有心人的耳中。崇宫澪自然察觉到了这种变化。

午后她去训练场边补充药品，能明显感觉到落在身上的目光变了——不再是单纯的尊重或好奇，多了探究、玩味，还有种看戏似的期待。

她面色平静地走到檐下的补给点。以她为中心，周围一小片空气都凝滞了。无数道目光黏在她背上，热得发烫。

不用看也知道，场中那个人的脸色一定比平时更冷。挥刀的动作凌厉得近乎自虐，每一刀都像在斩断那些无形的窃窃私语。

他始终没看她一眼。但绷紧的背脊和泛白的指节，都说明他什么都知道。

崇宫澪低头分装药膏。流言本就在她算计之中，她需要这股外力来打破僵局。可亲眼看到他因此更加封闭、更加抗拒时，心里还是闪过一丝歉疚。

她并非存心要让他陷入如此窘境。至少，不完全是。

另一股更为直接的压力，则来自于几位嗅觉敏锐、性格鲜明的柱。

在一次柱合会议结束后的短暂间隙，尚未散去的人群中，宇髄天元抱着他肌肉贲张、饰以华丽金属臂箍的双臂，拦在了富冈义勇面前。

“哟，富冈。”

宇髄天元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恰到好处地能让周围尚未远去的几位柱听清，“说起来，最近总部这边的‘风景’，似乎格外华丽炫目啊？听说你例行夜巡的路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位医术高超的‘影子’？”

富冈义勇的脚步骤然钉在原地，侧脸的线条冷硬得如同覆上一层寒冰，没有任何回应，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予。

“哎呀，别摆出这么不华丽的脸色嘛。”宇髄天元笑意更深，“崇宫小姐医术好，人也漂亮，性格更是执着。能让你破例‘出手’，看来确实有魅力啊。需要我传授几招华丽的相处之道吗？”

这番毫不掩饰的调侃，让一旁的甘露寺蜜璃瞬间双颊飞红，双手不自觉地捧住心口，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粉红色的泡泡。

连一向悲天悯人、沉稳如山的悲鸣屿行冥都双手合十，低低念了句佛号，难以分辨那岩石般的面容下是无奈还是其他情绪。

而蝴蝶忍则是优雅地抬起袖口，轻轻掩住唇角，眼眸中流转着看好戏的盈盈笑意。

众目睽睽之下，富冈义勇周身气压低得能结冰。

他猛地转头，那双总是沉寂的眼睛第一次迸出清晰的寒意，像淬了冰的短剑，直刺宇髄天元。

“无聊。”

他从紧咬的牙关中，生生挤出两个冰冷如铁砾的字眼。不再给任何人继续发言的机会，他猛地一甩羽织，大步冲出议事厅，背影近乎仓惶。

宇髄天元看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对周围的同僚们笑道：“看来是不小心被说中了华丽的心事，害羞了啊。”

这反应无异于火上浇油。关于他和崇宫澪的猜测，顿时变得更“真”，也更引人遐想。

崇宫澪没亲眼见到这一幕，但很快从蝶屋小护士们兴奋的窃窃私语里拼凑出了全部。

听到他那句淬冰的“无聊”和愤然离场时，她研磨药材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白色的药粉微微扬起，如同她此刻有些纷乱的心绪。心中那丝歉意再次翻涌上来，还夹杂着一丝细微的刺痛。

他果然，是厌恶这样的。

厌恶被置于众目睽睽之下，厌恶被肆意议论，更厌恶被将她与他，以这种暧昧不清的方式强行捆绑在一起。

然而，命运的微妙之处，往往在于其出人意表的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