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像带着羽翼的箭,先于担架射回了蝶屋。
隐队员们杂乱的脚步声还在总部外围回荡时,蝴蝶忍正在药室分拣新到的药材。她拈着一片干枯的萤草叶,指尖的动作在某个瞬间顿住了。
空气里,传来了一丝极其微弱、却绝不该出现在此地的波动——焦糊的烟火气,浓稠的血腥味,还有某种……如同生命被强行榨取后残留的、令人不安的衰败气息。
那不是普通伤员会散发的气息。
“姐姐大人?”一旁帮忙的神崎葵疑惑地抬头。
蝴蝶忍缓缓放下手中的叶片,紫罗兰色的眼眸深处,那抹永远悬挂的温柔笑意依旧在,却沉静得如同结了冰的湖面。
“准备急救室。”她的声音柔和如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药室,“全部。两例,最高优先级。”
她顿了顿,补上了两个名字:
“炼狱先生。”
“还有澪小姐。”
没有多余的问询,没有片刻的迟疑。
话音落下的瞬间,蝶屋这架以温柔与死亡为燃料、日夜运转的精密医疗机器,轰然启动了最高警戒模式。
走廊上响起密集却整齐的奔跑声,护理员们的身影如同穿梭的白色幽灵。消毒药水的气味迅速弥漫,压过了草药的清苦。
最好的两间无菌手术室被同步清空,各种急救器械——止血钳、骨锯、心包穿刺包——被以近乎粗暴的速度备齐,在无影灯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蝴蝶忍亲自检查了手术器械的锋利度,打开了蝶屋最深处药柜里那几个贴着“危殆时启用”标签的玉匣。
里面是她亲手调配、以稀世药材炼制的吊命丹药,每一颗都价值连城,平日里绝不动用。
她的动作依旧优雅从容,但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深处,一丝被深深掩藏的凝重,终于突破了永远微笑的面具,泄露出来。
炼狱先生……还有澪小姐。
上弦之战……竟惨烈至此么?
当担架穿过蝶屋大门时,几乎是无声的。
隐队员们拼尽了全力,以最平稳的速度疾行,甚至连呼吸都刻意压低了。
然而担架上那两位大人物的状况,依旧让所有见到这一幕的护理员倒吸一口凉气——是那种喉咙被无形之手扼住、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的窒息感。
炼狱杏寿郎被直接送入最深处的无菌手术室。
羽织已被小心剪开,露出了下方触目惊心的景象:整个胸廓呈现出恐怖的塌陷状,皮肤因内出血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紫色,伴随着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呼吸起伏,那凹陷的胸腔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收缩都带着不祥的血沫音。
蝴蝶忍戴上无菌手套,指尖极轻地触上胸骨边缘。
她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多处肋骨粉碎性骨折,胸骨塌陷,疑似心包填塞,腹腔内大量出血,脊柱……情况不明。”
她语速极快,声音却稳定得可怕,向身边的护理员下达着指令,“建立静脉通道,高浓度氧气吸入,准备心包穿刺包,通知化验室备血,要快!”
一连串指令如同疾雨般落下。
护理员们如同最精密的齿轮,沉默而高效地执行着。针头刺入血管,氧气面罩覆上口鼻,手术刀在无影灯下反射出冷冽的光。
另一边,崇宫澪被安置在隔壁的重症监护室。
她的情况同样糟糕,却透着另一种令人不安的诡异。
右肩的塌陷和全身的外伤显而易见,但更让蝴蝶忍在意的是她左手腕上那个自行划开的伤口。
伤口边缘泛着不自然的青黑色,仿佛被某种腐蚀性的力量侵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