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二人剑拔弩张,再见面本该是唇枪舌剑,或是他以权压人,断不该是在她与人争执时出手解围。
压下心底的疑虑,她面不改色地朝骆应枢拱拱手。
“见过世子。”
骆应枢挑眉一笑,上次相见时,这人眼中还藏着几分锋芒,今日倒是乖觉得很。
听到林景如的见礼声,陈玏智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顿时脸色一僵,胸中的怒火生生卡在喉间,竟嗫嚅着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见、见过世子……”
骆应枢并未理会二人,一边抛着花生,一边信步走来。
“真是一出好戏!”他轻啧了一声,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转,“只可惜,吵得本世子不得安宁。”
言罢,他目光直逼陈玏智:“说吧,怎么办?”
陈玏智见他询问自己,压住心头的恐惧,慌忙开口:“世子明鉴!此事并非我的过错,全是林景如他先挑衅……”
他伸手指向林景如,将罪责尽数推脱:“我不过是想给她个教训!”
骆应枢不置可否,目光在林景如身上打转,见她至今仍是一副从容模样,不由在心中嗤笑。
“是吗?”他神色间尽是漫不经心,仿佛并不在意。
林景如沉默着,暗自警惕,她自知即便此刻辩解,眼前这人也必不会听。
在她心中,这二人都是一丘之貉。
她不欲和骆应枢再起纠葛,于是飞快地思索着对策,想着此刻该如何全身而退。
思来想去,却没有一个万全之法。
忍不住暗骂晦气。
自骆应枢来了这江陵,自己便没有一天安生日子。
她甚至怀疑,此人是否与自己命理想克。
“是啊世子,全是她的错!”
骆应枢轻呵一声,目光倏然变得凌厉:“你可知欺瞒本世子的下场是什么?”
陈玏智身子猛的一颤,仿佛想到了此前书院种种,当即跪下认错:“世子恕罪,都是我的错。”
林景如冷眼看着他这般模样,更是觉得讽刺。
方才还在她面前趾高气扬的人,转眼间就在更大的权势面前卑躬屈膝,实在可笑。
骆应枢自然不知林景如在心底又将他骂了一通,此时见陈玏智这般神情,顿觉无趣,冷哼一声“滚!”
陈玏智闻言如蒙大赦,连忙起身就要离开。
“等等。”骆应枢叫住他,复又开口:“方才你说她这字值一金,怎么?不作数?”
陈玏智步子一僵:“作数,自然作数。”
他快步走到林景如面前,不顾她的闪躲,强硬地将一锭金子塞进她手中,压低声音恶狠狠道:“今日算你走运!你给我等着!”
说完,又向骆应枢行了一礼,而后转身离开。
那两个家仆看着他离开,呻吟着相互搀扶追了上去。
待众人散去,便不再理会骆应枢,而是低头兀自收拾起着满地狼藉。
有不少书画在方才打斗间沾染上了污渍,有的轻薄纸张更是已然撕裂。
她心中惋惜不已,将这些碎片小心收起。
正收拾间,耳边传来一声轻呵。林景如详装不知,加快了手下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