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不是挺嚣张吗?现如今这副模样,倒像是个哑巴?”
林景如手上动作微顿,抬首应道:“世子身份尊贵,我等不敢冒犯。”
骆应枢冷哼一声,一脸“这些本世子都知道”的傲娇模样。
“本世子为你解围,你又该如何谢我?”他随手拾起一张字帖端详,忽然灵机一动,“你这字勉强周正,本世子身边正好缺个研磨的书童,便你来吧。”
闻言,林景如心中越发烦躁,因为此人,她被山长训斥;因为此人,好友受伤不得不归家避祸;还是因为此人,让她多了许多无妄之灾。
今日之事,即便没有他,她仍然能够应对自如,何须他来解围?
如今竟还想让她研墨伺候?简直是痴人说梦!
林景如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半分情绪:“世子说笑了,小人不过一个普通人,世子要什么样的书童没有?”
骆应枢不知她心中想法,见她推拒,眉头一皱:“你这是要拒绝本世子?”
林景如垂眸不语。
见她这样不识抬举,骆应枢心底顿生火气:“多少人求着的机会,本世子都未答应,你倒好,竟敢拒绝本世子?!”
说完,他冷哼一声,言语轻蔑:“果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林景如依旧垂首不语,连眼皮都未抬一下,仿佛方才那番羞辱与她无关。
这般无动于衷的模样,彻底点燃了骆应枢的怒火。
既是恼她竟敢拒绝,更是恨她这副永远波澜不惊的姿态。
他猛地拂袖转身,衣袂带起一阵凌厉的风。
待他走远,林景如才抬起头来,心中长舒了口气。
但愿这次退让,能让对方不再找自己麻烦。
有些事注定天不遂人愿。
翌日回到书院,林景如甫一踏入学堂,便见骆应枢正霸占着她的书案。
那人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架在案面,手中捧着一卷书,姿态娴熟得仿佛这是他的地盘。
林景如目光微凝,随即若无其事地转身,在曲思良昔日的座位安坐下来,将笔墨纸砚一一摆正。
待骆应枢察觉她的到来时,夫子早已开始授课。
虽觉无趣,他倒也未曾打断,只是从书卷中抬眼看去,隔着半个学堂,朝那个垂首静坐的身影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
待夫子离去,林景如尚沉浸在方才讲解的经义中,正执笔疾书,将方才所得尽数倾注纸上。
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来,毫不客气地抽走了她笔下的宣纸。
墨笔在纸上划出一道刺目的污痕,生生打断了她行云流水的思绪。
林景如心头火起,抬首看去,便见骆应枢不知何时来到案前,手里正捏着那张被毁的纸笺。
她强压着胸口的怒意,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那支小毫几乎要被折断。
不待她开口,骆应枢漫不经心地扫了眼纸上墨迹,随手将宣纸撕得粉碎。
看着指尖沾染的墨渍,他嫌恶地轻啧一声。
“世子这是何意?”
她尽力将声音保持平稳,清亮的眸子却仍然泄了一丝愠怒。
骆应枢挑眉,唇角勾出一抹恶劣的弧度:“如你所见,报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