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之俊颜微顿,手指捏起那块布,看清楚是什么后笑意散掉,如风一样,来无影去无踪,变脸甚是快,若不是方才被他挑起来的烦躁还未散去,符近月都要怀疑是自己眼花。
“离我远点。”符近月放声警告。
可她忘了,徐行之恰巧是那种你越烦我,我偏要凑到你眼前去恶心你。
符近月视线再次落在官府门前跪着的那对男女身上,人潮散去,她听清楚了女人嘴里吐露出的言语。
“大人,求大人做主,民妇家的一对苦命丫头被歹人掳走,至今未归,求大人彻查。”
“我可怜的丫头,没了你们娘可怎么活啊。”
官兵将人拖走:“大胆,竟敢在此闹事,你的案子已经递交上去,为何还不速速离开?”
女人声泪俱下诉说家中稚儿丢失后如何茶饭不思,整夜不寐,日日以泪洗面。
地里庄稼无心打理,一双老人得此噩耗双双驾鹤西去,原本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如今分崩离析。
两座孤坟,两个至今不见踪迹的孩子,就剩他们夫妻存于世上。
如何不叫人悲愤?
官兵拖走他们:“速速离去,官府积压好些年的重案要案至今未曾水落石出,哪里顾得上此等小事。你且回去等着,万一是你女儿贪玩,乐不思蜀,你这小民不自己先找找,反而膝盖一软往官府一跪就想让县太爷帮你找人。”
夫妻两个匍匐在地,脸部沾灰,一双眼睛红肿骇人。
怀里半个发霉馒头滚落,一路滚到符近月马蹄之下,男人跪在地上追寻馒头踪迹,黑黢黢的手最终拦截到馒头的去路。
珍而重之放进怀里,随后爬回去搂着妻子靠坐在官府门前的石狮子上睡过去,两人头发凌乱,让人看不清他们的全貌。
马蹄声远离,符近月注意到街头巷尾张贴了许多寻人启示,下面署名各有不同,画上竟全是女子,年纪跨度很大。
街角一面高墙上贴满了不同女孩的小相,画工粗糙,几根线条粗略勾勒出脸型和发型。
一眼扫过去有上百张之多,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走失案件,可官兵却称之为小事,比不上宗卷上的陈年旧案。
何其讽刺。
客栈门口支了个简易摊子,一个书生摸样的年轻人执笔作画,他的前面排起了长队。
画完一张收一文钱,顾客颤颤巍巍接过画像,符近月骑在马上,很轻易看到画上的是一个女子。
客栈伙计把马牵走,符近月绕过排队之人进入客栈,徐行之落后她两步。
客栈人很多,房间有些不够,除了徐行之和符近月,其余之人两两一间房。
初七安忙前忙后张罗晚饭,符近月独自一人占用一张桌子,桌面上都是她爱吃的,还有一壶果酒。
吃了没两口,客栈大门忽的关上,符近月抄起桌上佩刀,店内气氛瞬间低迷。
只听破空之音传来,符近月侧头,一支毒箭插-入身后梁柱上,接着是成百上千支箭雨,密密麻麻接踵而至。
刀剑出鞘,初七十一以及朔月劈出一条路护在符近月身边,店内桌椅板凳插满箭矢。
符近月深知如此下去不是办法,他们早晚会力竭而亡,对方既然是带了必杀的死命令而来,准备必然充分。语气在这里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掩护我。”
初七十一朔月自发围在符近月身侧,三人抵挡了大批箭雨,符近月移到窗口旁,佩刀一闪而逝,窗户碎成两半,符近月跳窗离去。
黑暗中视线受阻相应的听力变得敏锐,循着箭矢穿来的风向,符近月很快锁定敌人的位置,初七等人跟在她身后。
“分头行动。”
符近月冷静下命令,对方人很多,分散开来更好解决。
“是。”
三人各自离去,符近月脱下外衫,折了跟棍子将外衫绑于其上,一面简易旗帜做成。
挥舞长棍,箭矢纷纷落在外衫上,符近月得以前进,几息之间落到客栈对面的酒楼屋顶。
上面有大批蒙面弓箭手,眼见迟迟不能攻破,后方之人在箭矢上点上火,看样子想烧死他们。
符近月丢开棍子,跳入杀手群,她的轻功刀法出神入化,近战还未曾遇到敌手。
屋顶人多,全是敌方,动起手来不需要顾忌,符近月神挡杀神佛当杀佛,凡是近身之人,目之所及尽数斩于刀下。
纯白里衣被血水浸湿,刀尖不知疲倦畅饮鲜血,很快符近月所在这栋楼生机尽数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