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之勾唇,明眸似水,一只通体雪白的蝎子在他修长如玉的手上攀爬,细看之下,蝎子尾部缀有一点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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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明帝高坐于龙椅。
明帝六岁登基,而今已过两年,朝政大权由阉党与首辅独揽。
朝野上下,无人与之抗衡。
“臣启奏,大梁太子段峥仪仗队不日将抵达大靖边境,为保万全,派遣精锐之师,前往迎护。”户部尚书言辞恳切。
明帝:“爱卿所言甚是,不知可有人选?”
户部尚书:“臣,臣斗胆建议督公首辅一同前去。”他的冷汗直冒,声音一声低于一声,咬牙提气,“二位大人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受人民敬仰,得皇上器重。如能领命前去,既能彰显对大梁太子此行的重视,亦可尽显大国风范。”
此话一出文武百官暗自擦汗,户部尚书近些年爬的很快,好日子没过多久,今日一并得罪两位。
到寿了。
徐行之不说话,始终事不关己的样子。
符近月低头数着地上暗纹,徐行之不说话她就不说话。
说的好听是去给大梁太子当护卫,只怕来回路上要遭遇不少袭杀。
两朝各家养的死士加起来估计一天好几场死战。
若要安全抵达边境,东厂和相府所有暗卫死士皆得尽数调出。
他们二人尸横于野自有人渔翁得利,侥幸活着回来,东厂相府元气大伤,和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有何区别?
不过。
符近月上前一步:“皇上,为国效力尽忠之事臣自当一马当先。”顿了顿,咳嗽两声,脖子到脸瞬间充血,符近月捂住胸口。
“昨日臣生辰,夜间时分府邸遭遇刺客,臣不幸中了狗贼毒镖,恐难以受任。臣一介阉人,只怕令大梁太子取笑我大靖无人,如何能担此重任?然,首辅大人乃百官之首,定能代表大靖以示太子之重。”
徐行之美眸微瞪,不由得侧脸瞧她。
符近月似有所感,回头赏了他一个眼神。
明帝:“来人,赐座,传太医。”明帝脸上惊慌,身旁小太监领命离去。
符近月咳嗽,双眼泛红:“谢陛下体恤,臣不胜感激。”
徐行之:“陛下,微臣早年外出游历偶得一世外高人指点,习得一点解毒之术,臣自荐给督公大人解毒。督公大人为国之栋梁,身体抱恙,实在令臣寝食难安,恨不能代督公受罪。”
符近月怎可如他所愿:“谢大人挂念,府上毒师已配制了解毒灵丹。药性猛烈,医嘱有言,特嘱万不可另服他药,以免药性相冲。轻则武功尽失,重则性命堪忧。”
符近月避开徐行之欲搭上来的咸猪手,徐行之遗憾之色尽显,担心之色不似作假。
符近月心头冷笑,此人逢场作戏的本事倒是见长,越发炉火纯青了。
明帝:“既如此,此次远行只怕全数交给首辅了。”
符近月趁热打铁:“首辅大人,大梁太子将至,此事关乎国体,天下人皆翘首以盼。下官深知您日理万机,然则,满朝文武之中,唯有您德高望重,足以代表我朝风范。若您能亲往迎候,必能安邦睦邻,令天下百姓感佩您的胸襟与担当。”
徐行之笑的越发真诚,一双眸子端的是顾盼生辉,深情款款。
符近月和他交手数次,自然知道此番作态是被她刚才那一席赶鸭子上架的话激怒了。
“陛下倚重,臣自当领命,为国效力尽忠乃臣之幸事,臣定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然,此去山高路远,为保太子周全,臣恳请陛下准允。”
他微微一笑,眸子流转,符近月暗道不妙。只听他继续:“若得东厂一半精锐之师随臣前往,坐镇左右。此行既可保太子安危无虞,又可了却督公未能亲自护卫之遗虑。”
符近月咬牙,狗贼奸猾,此番远行她虽未至,东厂却要背负五成责任。
只有两种结局,太子成功迎回大靖,东厂精锐尽数折损。太子陨于国界,东厂定然是首当其冲推出去平大梁国主怒火的。
横竖都不讨好,更恼人的是,徐行之个人安危算是彻底和东厂挂钩。
毕竟,徐行之倘若有个三长两短,以他的奸猾手段,一半东厂之人皆得给他陪葬。
这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