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淑兰心里瞬间列出了更高的标准:模样得周正,至少不能差了;职位嘛,当然得有一定级别的军官才能护得住这样的媳妇;人品更要过硬,得知冷知热,懂得珍惜……
她看着苏晚,眼神里充满了新的考量和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与责任感。这丫头,可是他们老陈家的宝贝疙瘩,她的终身大事,必须得慎重再慎重……
正说着话,门外传来脚步声和男孩子叽叽喳喳的喧闹,是表哥陈继军带着大军、小军回来了。
“妈,小姑姑,我们回来啦!”小军人还没进门,声音就先到了。
大军跟在他后面,稍微稳重些,但也脸上带着放学后的轻松。
陈继军走在最后,手里还拿着一个牛皮纸信封,脸上带着笑意对苏晚说:“晚晚,正好,邮递员送来的,你姨姥姥给你的信。”
“姨姥姥的信?”苏晚眼睛一亮,立刻放下手中的抹布,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快步迎了上去,接过那封薄薄的信。这是她来到这个陌生时代后,收到的第一封来自“亲人”的信,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暖流和急切。
陈继军一边换鞋一边说:“我估摸着时间,老人家该回信了。我拍电报只说平安到达,她肯定还有很多话要叮嘱你。”他当时考虑到信太慢,为了让老人家早点安心,特意拍了加急电报,现在看来,姨姥姥还是用最传统的方式,写来了这封充满挂念的信。
苏晚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信纸是那种粗糙的黄色纸张,上面的字是用铅笔写的,有些歪歪扭扭,但一笔一划都很认真。姨姥姥识字不多,这封信想必写得很吃力。
她走到窗边,就着明亮的日光,仔细地读起来。信的开头自然是絮絮叨叨的关心,问她路上顺不顺利,到了部队习惯不习惯,表哥表嫂待她好不好,让她一定要听话,勤快些……
看着这些朴实无华却充满关切的语句,苏晚的眼眶微微发热。
接着,信的内容转向了苏晚最关心的事情——苏大成一家。
姨姥姥在信里写道:‘晚晚,你走了之后,你爹和后娘可是闹翻了天。你爹气得病了一场,张桂花天天在村里骂街,说你偷了家里的钱跑了,是个白眼狼。村里人说什么的都有,有同情你的,也有说你不孝的。不过他们不敢闹到明面上,毕竟他们理亏,卖女儿换彩礼的事不光彩。后来,你继母的表哥听说你跑了,来闹了一场,把彩礼要回去了,张桂花心疼得跟什么似的……’
看到“彩礼要回去了”,苏晚心里莫名地松了口气,仿佛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他们算计落空,真是活该!
信的最后,姨姥姥的语气变得凝重:‘……晚晚,你在那边好好的,千万别回来。我听说,张桂花撺掇你爹,想去公社告你,说你偷了家里的钱和介绍信,要让你当盲流被抓起来。不过他们没证据,介绍信是我找大队长开的,大队长心里有数,压着没给他们办。但你还是要当心,万一他们不死心……总之,你在你表哥那里,安安稳稳的,别再惦记这边了,就当没这个家!’
苏晚的心随着信的内容起伏,看到最后,手指微微收紧。苏大成和张桂花果然不肯善罢甘休,竟然还想告她!虽然姨姥姥说他们没证据,但就像一根刺,提醒着她,过去的阴影并未完全散去。
“晚晚,姨姥姥在信里说什么了?家里……没事吧?”周淑兰注意到苏晚神色的变化,关切地问道。
陈继军也换好了衣服走过来,目光沉稳地看着苏晚,显然也等着听信里的内容。
苏晚将信递给表哥,声音有些低沉:“表哥,表嫂,你们看看吧。我爹他们……还是不肯罢休。”
陈继军接过信,和周淑兰一起看了起来。越看,他的眉头皱得越紧,周淑兰的脸上也露出了气愤的神色。
“岂有此理!”陈继军看完,将信纸拍在桌上,脸色严肃,“他们还有脸告?卖女儿不成,倒打一耙!晚晚,你别怕,有哥在,他们翻不起浪花!介绍信是正规途径开的,你来找我天经地义!他们要是真敢闹,我倒要看看,最后没脸的是谁!”
周淑兰也拉着苏晚的手安慰:“就是,晚晚,别担心。你表哥在呢,部队也不是他们能胡闹的地方。你就在这儿安心住着,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看着表哥表嫂毫不犹豫的维护,苏晚心中的那点不安瞬间被驱散了。她用力点了点头:“嗯,我不怕。有表哥表嫂在,我什么都不怕。”
大军和小军虽然不太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感受到大人严肃的气氛,也安静下来,眨巴着眼睛看着苏晚。
陈继军沉吟片刻,对苏晚说:“晚晚,这事我知道了,我会留意的。你放宽心,在咱们这儿,没人能欺负你。这封信你也收好,万一……只是个万一,这也是个证据。”
家里的气氛因为这封信短暂地凝重了一下,但很快就在表哥表嫂坚定的态度中重新变得温暖。苏晚知道,前方的路或许还会有一些小波折,但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孤立无援、任人宰割的苏晚了。她有家了,有坚实的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