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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影药香（第2页）

“你！”

鱼阅微见他故技重施，又惊又怒，猛地将脚缩回裙摆之下，身子向后躲去，脸上泛起薄怒的红晕。

“李湛！你休要再行此等无礼之事！”

李湛的手停在半空，看着她如同受惊小鹿般的神情，心中微软，但想起她夜夜难眠的憔悴，那份柔软又化作了不容置喙的坚持。

他上前一步，声音低沉却带着耐心，近乎告饶：

“朕知你不愿。只是你夜夜难寐，长此以往，身子如何熬得住？这药汤是朕问了太医，言明于你症候有益，方才备下的。水温朕试过了，不烫。你就当……就当是让朕安心，可好？”

他这话说得近乎卑微，哪里还有半分天下共主的威严。

鱼阅微听得一怔，趁她愣神之际，李湛已眼疾手快地再次出手，温热的大手准确无误地攥住了脚踝。

那冰凉的肌肤触到他掌心的温热，鱼阅微浑身一颤，挣扎起来：

“放开！你混账……”

她的脚趾因羞耻而紧紧蜷缩。

李湛任由她骂着，手上力道却不容抗拒，动作甚至比上次更轻柔了些，小心翼翼地将罗袜褪去，露出那双白皙秀气、却冰凉异常的玉足，然后缓缓按入了药汤之中。

预想中的滚烫并未袭来，反而是股温和熨帖的热流瞬间包裹了双足，那暖意顺着足底穴位丝丝缕缕地渗入，驱散着盘踞已久的寒意。鱼阅微挣扎的力道不自觉地小了，骂声也渐次低弱下去，化作细微的、带着委屈的哽咽。

李湛半跪在榻前，仰头看着她偏过去不肯看他的侧脸，和那微微泛红的眼圈，心中又是疼惜又是无奈。

他放软了声音，几乎是哄劝着：

“是朕不好，是朕专横……你且忍一忍，泡完便好了……若是觉得不适，立刻告诉朕，嗯？”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掬起药汤，轻轻浇在她白皙的小腿和脚背上，让药力均匀渗透。

鱼阅微感受着足下持续传来的、令人松懈的暖意，紧绷的神经竟真的慢慢松弛下来。

她依旧不肯看他，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上，仿佛那黑暗中有什么极吸引人的景致。只是那紧抿的唇线，终究是软化了几分。

李湛蹲在那里，仰着头，看着她沉默的侧影，迟疑了片刻，还是忍不住低声问了句废话：

“……凉不凉？”

没有回应。

他又试探着问：

“……烫不烫？”

依旧只有沉默。

他也不觉尴尬，只是继续维持着那个有些别扭的姿势，时不时用手拨动一下桶中的药汤，让温度保持均匀。

暖阁内只剩下微弱的水声和两人之间一种奇异而静谧的氛围。烛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壁上，交织在一起，仿佛一幅定格了所有挣扎与无奈的画卷。

鱼阅微闭着眼，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足底的暖意持续不断地向上蔓延。

自那夜之后，暖阁内每至掌灯时分，总会多出一只冒着袅袅热气的柏木浴桶，空气中弥漫着药材煎煮后特有的、略带清苦的安宁气息。这几乎成了不成文的规矩，无需李湛再多言，甚至无需他再如最初那般动用几分强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