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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如豆上（第2页）

“还给我！杜十三！你这强盗！快还我！”

杜清臣将手举高，任凭鱼阅微如何蹦跳也够不着，脸上还带着几分得色：

“此乃共同创作，岂容你一人专断？待某改好了，自然予你看。”

“你改？你只会越改越糟！”

鱼阅微抢不到，眼圈一红，委屈和愤怒涌上心头。她狠狠跺了跺脚，转身就跑去了守拙斋，带着哭腔的声音飘回来：

“杜清臣！我以后再不同你论曲了！你等着！”

她一路跑回，越想越气，越气越委屈，刚进二门，见到正在庭院中与一位少年客人在凉亭下棋的父亲，那眼泪便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落了下来。

“爹爹——！”

她带着哭音，扑到鱼玄理身边，扯住他的衣袖，“杜家十三郎……他又……他又抢我的琵琶曲谱！女儿不依！爹爹要为我做主！”

凉亭中与鱼玄理对弈的，是一位身着宝蓝色锦袍的少年，约莫十四五岁年纪，面容俊秀，眉眼间已初具威仪，正是当今圣上的第四子，李湛。他因仰慕鱼玄理学问，时常过府请教。此刻，他执棋的手顿在半空，目光落在鱼阅微梨花带雨的小脸上，那双清澈的杏眼里噙满了泪水，鼻尖微红，说不出的可怜可爱。

李湛的心，没来由地揪了一下。他早就看隔壁那个姓杜的穷酸不顺眼了。不过一个白衣书生，仗着多读了几本书，便时常与小鱼妹妹厮混一处，还每每惹得她不快。如今竟敢将她气哭？还抢她的东西？

一股无名火“噌”地窜上心头。少年人的血气与那点隐秘的、连自己都未必清晰的爱慕交织在一起，让他瞬间失去了平日被教导的皇子仪范。

“岂有此理！”

李湛猛地将手中棋子拍在棋盘上，霍然起身，清俊的脸上罩了一层寒霜，“光天化日，竟敢欺凌弱小！鱼世伯，我去去就回！”

鱼玄理正待劝阻，他已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李湛抡起袖子，露出尚显白皙却已隐含力量的小臂，径直冲向了隔壁杜府。

杜府的门房见是常来的四皇子，且面色不善，不敢阻拦。李湛熟门熟路，直扑杜清臣的书斋。

杜清臣刚将抢来的曲谱铺在案上，准备研墨修改，忽听门“砰”的一声被大力撞开，抬头便见四皇子李湛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一双眸子锐利如刀，死死钉在他身上。

“杜清臣！”李湛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与怒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欺负小鱼妹妹！快将曲谱还来！”

杜清臣先是一愣，待看清来人及他那兴师问罪的架势，心中那股文人的倔脾气也上来了。他放下笔，站直身子，虽比李湛年长几岁，身形却略显单薄，面上并无惧色，反而带着一丝被冒犯的冷意：

“四殿下此言差矣。此乃杜某与阅微妹妹切磋音律，何来欺负之说？曲谱在此，乃共同参详之物，岂能说是‘还’？”

“强词夺理！”

李湛见他不仅不认错，还敢顶撞，更是火大，上前一步，指着他的鼻子，“我亲眼见阅微哭着回去！不是你欺负，难道是她自己哭着玩？速将曲谱拿来！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杜清臣被他指着鼻子，心头火起，语气也硬了起来：“殿下虽贵为皇子，亦需讲道理！此乃杜某书斋，我与友人论艺，殿下擅闯已是失礼，如今还要强索他人之物，是何道理？”

“你！”李湛何曾被人如此当面顶撞过，尤其还是为了维护鱼阅微之时，只觉颜面大损，热血上涌，也顾不得什么皇子风度了，喝道：“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说着，竟真的挥拳朝杜清臣打去！

杜清臣一介文人，哪里是自幼习武的李湛的对手？猝不及防之下，眼眶上便挨了一拳，顿时一阵酸疼，眼前发黑。

“你……你敢打人？！”杜清臣捂着眼睛，又惊又怒。

“打你又如何？欺负弱女子，便是该打！”李湛得势不饶人，又是一拳挥向对方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