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院子里的花被花匠细细打理着,浇上水,理好枝,花瓣上带着零星的水珠子,在阳光下散出好看的光。
一墙之隔的屋内,卧榻上的女子悠悠转醒。
陈绿卿的头发睡得有些乱了,几绺散在颈前,几绺贴着后背,她显然还没睡醒。
等她眼神逐渐清明,唇上的痛感也在慢慢苏醒。
伸手一摸,陈绿卿发现自己的嘴唇果然肿了。眉头一皱,显然不太高兴。
“昨日被狗咬了一口,没想到毒性还挺大的。”
她的贴身侍女彩云端着洗漱用具进入里间,闻言不觉疑惑:“小姐,昨日相府内并没有狗呀。”
“说梦话呢,你别在意。”陈绿卿冲她招招手,示意彩云过来,“好孩子,昨天晚上你是不是跟母亲报信去了?”
彩云嘴巴张得大大的,一副小姐怎么知道的神情。
“我昨夜刚与太子吵了架,今早起来他就不在房内了。在东宫的这两日你何时见过太子这个时辰就起来过?想来他昨夜应是压根就没睡在这屋。”
陈绿卿慢条斯理的梳着头发,彩云在一旁给她的头发抹上波斯郁金油【①】,迎着晨光,称得上一句岁月静好。
“如若太子仍觉得自己有理,那今天早上就该坐在床头跟我兴师问罪了,但他连宿都不好意思宿在我这。彩云,你说这是为什么?”
还能因为什么?
当然是太子自觉理亏了。
裴子野曾是陈府长公子一事除了陈相和卢夫人以及陈绿卿自己,其他人一概不知。
保险起见,陈绿卿十二岁那年院子里的仆人都换了一批,就为防止有人认出小姐的新暗卫裴子野就是府中那位早逝的长公子。
世人皆以为裴郎双亲早早离世,孤苦无依,幸得宰相赏识从而习得一身武艺,也因此结识了相府大小姐,陈绿卿。
知道裴子野还有一个阿姐的,世上不超过五人。至今仍在长安的,还有三人,且皆在陈府。
陈绿卿昨夜还没来得及提这事,就昏过去了;陈乔之回门宴后就被圣上急召入宫,压根不在府中。
昨夜唯一能将此事告知谢伯都,从而让其打消对自己怀疑的,只剩下母亲卢夫人了。
至于是谁去请的卢夫人就一目了然了。
太子的人可不会那么好心,见太子和太子妃吵架还去找人来劝架。
陈绿卿身边能对自己如此忠心的,也就是彩云这个小丫头了。
她虽年纪不大,才十二岁,但机灵活泛得很。而且小小一个的,通风报信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赏罚分明是陈绿卿一贯的作风。
彩云昨夜所为皆是替自己着想,她在门外听见二人争执恐自己有危险,便赶紧趁人不备走侧面出了陈绿卿的院子,跑到卢夫人那搬救兵去了。
如此忠心,陈绿卿要好好的赏她。
“彩云,你昨夜立了大功!说吧,想要什么奖赏?尽管提。”
不仅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赞许,陈绿卿的夸奖之词也毫不吝啬,如流水般源源不断的传进彩云的耳中,弄得她的脸红扑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