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卢夫人赶到,跟他说了实情后,谢伯都惊觉错怪了人。
陈绿卿那样一个柔弱的女子,见到刀就昏,被他亲一回就倒,怎么受的住得知裴郎已经去世打击。
据府中的仆人所言,上一回知道这个消息,陈绿卿当即昏死过去,郎中们救了三天才救回来。
人虽然还活着,但心却已经死了,成日恍恍惚惚的,逢人便问看到了裴郎没有。
陈相和卢夫人劝了她许久。
随着距天子定下的婚期越来越近,他们实在是没法子了,只得诓陈绿卿说同意她与裴郎的婚事了。
她的状态这才好些,不再终日以泪洗面了。
谢伯都听了那仆人的话,心下一沉。上一回都如此惊险,险些要去了她的半条命,
那这回呢?
难道要把她那剩下半条命也带走吗?
他又一次在心里骂裴郎了。
真是个头脑简单的莽夫,明知没能力带走陈绿卿又为何要带她私奔?
白白丧了自己的命不说,死后也不安生,现在竟还要一次一次把她也带走。
谢伯都怪自己也是个混蛋,如若昨夜能沉稳些,好好问清楚之后再找太子妃理论,就不会有这么一出误会了。
归根结底,他就是受不了在陈绿卿口中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无论是裴郎的名字还是三弟的名字。
谢伯都本以为自己不会在意的。明明她对自己来说只是一枚棋子,不是吗?
棋子心心念念着谁,跟他何关?
自己只要获得当朝宰相陈乔之女婿的身份,便够了。
他压下内心的担忧,离开了陈绿卿住的小院。请卢夫人随便给自己找了个院落,谢伯都便草草歇下了。
但直至窗外传来打更声,他仍然没能进入梦乡。
已经寅时了。
谢伯都苦笑一声,暗骂自己自作自受。
如若不是贪恋权贵,他便不用日日陪自己的太子妃演戏,假装一对神仙眷侣。
现在好了,入戏太深,竟还真有几分担心起她的安危了。
屋内响起长长一声叹息,谢伯都几番挣扎,最终还是认输般摘下来腰间的令牌。
“魏明,等会天一亮,你就拿着我的牌子去太医院请李太医,让他来给太子妃瞧瞧。”
魏明领命后便准备去马厩取马,身后又传来一声“骑我的马去。记住,务、必、要、快!”
望着消失在夜色里的一人一马,谢伯都终于能安心睡下。
一夜无梦。
但如今看着眼前带着帷帽的太子妃,谢伯都又怀疑自己是在梦中。
闺阁女子只在有外男的场合才会带上帷帽,以示男女有别。但在家中并未有戴帷帽的习惯。
今日陈绿卿带着帷帽来见自己,是把自己当外男了?发现裴郎已死,之前种种皆是认错了人,她便对自己如此生疏了吗?
“我只问你一句,昨夜的事可是真的?”陈绿卿一开口就落了气势,声音中带着泪,很伤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