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米小说网

生日礼物（第1页）

阅读提示：最用心的礼物，往往藏着最深的理解；而脆弱显露的刹那，是信任的无声交付。可家族利益如盘根古树，联姻成了最牢固的缠藤；而他掌心攥着的，是宁折不愿弯的月光。

顾胤廷生日那天傍晚，洛施之抱着精心包扎的画框和唱片回到别墅。门廊感应灯暖黄，他早已等在玄关，白色棉质T恤衬得肩线流畅，灰色休闲裤裹着长腿，卸去西装革履的精英壳子，整个人松弛得像午后晒透的猫。

见她进门，他眼睛倏然亮了，大步上前接过东西，顺势将人紧紧搂进怀里。下巴蹭着她发顶，声音闷闷的，带着点委屈：

“总算知道回来了？”

洛施之被他勒得轻笑，拍了拍他的背：“这不回来了嘛。”

晚餐是厨师备好的，菜式清淡合她口味。他布菜倒水，目光却黏在她身上，眼底跳动的火焰比窗外暮色更浓。饭后，洛施之将那个素雅的长方形画框递过去，脸上有淡淡的期待与紧张。

顾胤廷挑眉，拆包装的动作很小心。当油画映入眼帘时，他整个人顿住了——画面上的小男孩七八岁模样，抱着只脏兮兮的足球，站在老宅后院那棵巨大松树下，笑得毫无阴霾，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

那段被家族期望与严苛教育逐渐掩埋的自由时光，猝不及防撞回眼前。他沉默地看着，指腹轻轻摩挲画布上小男孩的脸，喉结滚动，眼底情绪翻涌如潮。

“……你怎么找到的？”声音有些哑。

“秘密。”洛施之微微一笑，又拿出黑胶唱片。封套上斑驳的乐队标志，是青春期短暂叛逆时精神寄托，后来被父亲斥为“不入流噪音”强行终止。他没想到，她连这个都记得。

他放下画框，猛地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住。“洛施之……”他低唤她的名字，气息埋在她颈间，滚烫而潮湿，“……我很喜欢。”

喜欢这份礼物，更喜欢为他准备这份礼物的她。

洛施之回抱住他，感受他强劲的心跳和微颤的手臂，心里被巨大满足感填满。然而下一秒，他却稍稍退开，深邃眼眸锁住她，低头吻了吻她耳垂，气息灼热：“礼物很好。但是……”

手臂下滑，绕过她腿弯，轻松将她打横抱起，朝卧室走去。

“但是什么？”洛施之下意识环住他脖颈。

顾胤廷垂眸看她，眼神炙热得几乎要将她融化，唇角一勾，一字一句清晰缓慢：“比起它们，我更喜欢……我那份……独一无二的礼物。”

洛施之脸颊瞬间烧透。

他不给她害羞的时间，低头攫取她的唇。吻得深而急切，像要确认什么。大手沿睡裙肩带滑下流连，激起细密战栗。她被放在床上，他站在床边慢条斯理解着睡衣扣子，眼神却像锁定猎物的猛兽，牢牢锁着她。

“洛施之，”他俯身撑在她上方，将她完全笼罩在身影与气息里，“你，就是我最好的生日礼物。”

这句话像最烈的酒，冲垮她所有矜持。她伸手环住他脖颈，将他拉向自己，用一个生涩却坚定的吻回应他的宣告。

直至天际微熹，卧室内才渐渐归于平静。

洛施之累得眼皮都睁不开，在他怀里蹭了蹭，含糊嘟囔：“顾胤廷，……生日快乐。”

————

第二天，洛施之窝在沙发里改稿，窗外下起冷雨。起初只是畏寒，她裹紧薄毯。顾胤廷中途出来倒水，见她脸色苍白，伸手探她额头，触手微凉，只当是昨夜累着了，暧昧笑了笑，叮嘱她多喝水。

不过个把小时，他再出来时，发现她蜷在沙发上，笔记本电脑滑落一旁。她紧闭着眼，长睫不住颤抖，额发被冷汗浸湿，嘴唇失了血色。

“洛施之？”顾胤廷心下一沉，掌心覆上她额头——一片滚烫！

她迷迷糊糊睁眼，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清：“冷……”

顾胤廷立刻将她抱起，触手所及，她身体在薄毯下微微发抖，却又烫得惊人。“陈叔！备车，去医院！”他朝院里喊。

洛施之却忽然清醒一丝，攥住他衣襟，声音带颤：“不去医院……我吃药就好……睡一觉就好……不去医院……好不好？”

那句“好不好”轻得像羽毛，却重重砸在顾胤廷心上。他看清她眼底深处的抗拒——不是怕麻烦，是胆怯。电光石火间，他忽然明白了：童年那场几乎夺命的高烧，确诊先天性心脏病后漫长反复的求医、复查、充满消毒水味的病房……那些对于敏感早慧的孩子，是何等沉重的阴影。

这份认知像巨石压在心口，让他几乎喘不过气。他触及了她坚韧外壳下最柔软也最脆弱的一隅。

他默默收紧手臂，将她更深嵌入怀中，低头唇贴在她滚烫耳畔，用极尽温柔的嗓音安抚：“好，我们不去。先吃药、物理降温，如果明早还不退烧，就必须听我的，嗯？”

在他的低声安抚下，她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攥着他衣襟的手慢慢松开，重新陷入昏沉睡眠，眼角还挂着一滴未干的泪。

顾胤廷小心翼翼拭去那滴泪，心头漫上无边无际的心疼与酸涩。他吩咐陈叔联系家庭医生，这一夜几乎没合眼，用温水一遍遍为她擦拭，帮她更换被汗浸湿的睡衣，盯着时间喂水喂药。

天快亮时，她的体温终于降下，呼吸变得平稳绵长。晨光熹微中，他凝视她沉睡的容颜，俯身，极其轻柔地吻了吻她微蹙的眉心。

———————

午后，顾胤廷陪母亲陈瑾在顾家老宅的花园凉亭喝茶。

陈瑾穿着素雅改良旗袍，仪态雍容，目光在他略显疲惫的眉眼间停留：“山城那边，不太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