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衫小姐姜灼不甘地福了福身,猛地一跺脚,告辞离开。林芝兰见状,朝许擢青歉意一笑,匆匆追了出去。
郝夫人随即瞥向许擢青,眼中含着明显的冷意与警告。
“今日赏秋菊,本为怡情养性。如此天高气爽,莫要伤了和气,都喝些菊花茶降降火。”
许擢青垂下眼帘,端起茶盏不再言语。
她知道,这番争辩后,她在这群贵女中已是十足的异类。
但这正是她想要的。
卑微地勉强融入,换不来尊重,不如一开始便摆明自己的态度。俗话说先破而后立,不破怎么立呢?
轩内气氛正沉闷着,轩外临水的廊桥上忽然传来一阵急促慌乱的脚步声,夹杂着女子的惊叫。
“不好了!有人落水了!”是姜灼的声音。
“快来人啊!”
“有人落水了!”
郝夫人倏然起身,脸色微变:“怎么回事?”
一个梳着双髻的小丫鬟连滚带爬地冲进轩内,脸色惨白如纸:“夫人,春和奉少夫人之命来送点心。不知怎地脚下一滑,就掉进鲤鱼池中了。”
满座哗然。
鲤鱼池就在临水轩外,池水引自活泉,看上去清澈,实则深不见底。
春和是郝夫人,身边得脸的大丫鬟。若在这宾客云集的宴会上出了岔子,知州大人的脸面可往哪里放?
郝知慧强自镇定,对众人还能说得出场面话:“诸位稍安勿躁,我且去处置。”说罢,领着几个婆子匆匆离去。
可谁还坐的住?女眷们也纷纷起身,涌向轩外临水的栏杆处。
许擢青放下茶盏,也快步走了出去。
池边已然围了不少仆妇丫鬟,对着春和落水处指指点点,慌乱无措。
春和显然不通水性,在水中沉沉浮浮,四肢胡乱扑腾。发髻散开,水草一般缠在苍白的脸上。不过多时,她便耗尽了力气,动作越发笨拙艰难。
最先发现有人落水的姜灼脸色煞白,与林芝兰抱作一团,不敢再看。
郝夫人招呼着几个仆妇拿长竹竿往水里伸,却总是差一点够不着。丫鬟们跟随知府从北边来,大多不会水,会水的粗使婆子一时唤不来,而男仆不敢在众多女眷注视下近前,众人只能在岸上干着急。
郝夫人攥着丫鬟的手,急得直冒汗:“废物!都是废物!快下去救春和啊!”
许擢青拨开人群,走到最前。
水波粼粼,倒映着灰白天光与慌乱人群。她没有丝毫犹豫,迅速解开腰带,褪下最外面珍贵的绸缎质褙子,往瑟瑟发抖的林芝兰手里一塞。
“拿好。”
随即,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扑通”一声,纵身跃进了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