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查下人居所,自然不用再寻借口。
郝知慧沉着脸,只说今日府中有手脚不干净的贼,要立刻查检。
仆役们虽心中惶恐,但夫人多年积威之下,无人敢置喙半句,只能打开箱笼任凭查看。
搜查大体上并无异状,只是几位负责采买的管事房中发现了几两银子与金豆。
管家多年的郝知慧对此心知肚明,并不欲追究,训斥几句便挥手让他们下去了。
直到搜查到她最倚重的陪嫁嬷嬷秦休的房间。
那房间收拾的异常齐整,但许擢青甫一踏入,便嗅到了甘柤草异香。
虽然淡,但却依然清晰可辨。
她心下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
负责搜查的婆子在秦休的枕头里摸出了一个硬物,掏出来一看,竟是一只沉甸甸的赤金钳宝石手镯。宝石成色极佳,绝非一个普通嬷嬷能有的东西。
不多时,婆子又从香笼夹层里找出了一沓银票和数件金玉首饰。
许擢青倒是在墙壁夹缝里找到一个散发着浓郁异香的小匣子。
小匣子朴实无华,是普通楠木制成,拿在手中也没什么份量。
为防伤及无辜,许擢青没有声张,将匣子收入袖中。带婆子们都离开了,才用手帕捂着鼻子,轻轻打开匣盖。
一阵青灰的烟尘扬起。
捻起少许粉末嗅了嗅,她心下确定,正是晒干后细细研磨的甘柤草粉末。
恰在这时,得了消息的秦休匆匆赶回。
她发髻微乱,气息未匀。一进院子,看到跪了满地的仆役和摊开的金银首饰,结合主母脸色铁青,她瞬间明白了。
“夫人!夫人!”
秦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行到郝知慧身边,痛哭流涕,伸手紧紧抱住郝知慧的腿。
她哀嚎道:“奴婢糊涂,奴婢该死,是外头那的商人他们硬塞给奴婢的。说只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求奴婢在夫人面前美言几句。奴婢一时鬼迷心窍,就,就收了。”
郝知慧难以置信地摇头:“嬷嬷,你可是我从娘家带过来的,看着我长大。扪心自问,我也从未亏待过你,你全家的奴籍也销了,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夫人!奴婢跟了您半辈子,从未做过对不起您的事,就这一回,就这一回,看在奴婢此后您多年的份上,饶了奴婢吧!”
秦休哭得撕心裂肺,跪在郝知慧脚边,额头抵在裙摆上,身体剧烈颤抖,模样凄惨可怜。
到底是跟了自己半辈子的老人,郝知慧见她如此,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一时说不出话来,任她抱着腿。
周围的仆役都低着头,不敢出声掺和,院中只剩下秦休嬷嬷悲切的哭嚎。
许擢青揣着小匣子站在一旁,冷眼见秦休哭诉,眉头越皱越紧。
看郝知慧似有动摇,她连忙打断了秦休看似情真意切的哭泣,将匣子摆在秦休面前。
“秦嬷嬷,与其处心积虑地求郝夫人饶恕,不若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秦休泪眼朦胧地抬头,看见匣子的一瞬,瞳孔骤然收缩。
但震惊的神色转瞬即逝。
她用袖子胡乱擦拭掉眼泪,哽咽道:“许大夫,您是高高在上的大夫,奴婢只是一个小小婢子。不知奴婢何时得罪了您,竟要如此诬陷?”
说罢,她转头再次扑倒在郝知慧腿边,涕泪横流:“夫人,奴婢实在不知什么匣子啊。”
郝知慧沉浸在被背叛的呆愣中,可许擢青没有错过秦休眼中一闪而过的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