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从墙头重重跌回院内,砸起一片尘土,匕首也脱手落在地上。
玄色身影轻盈落地,正是方栩。
他面色冷峻,趁秦休还没有爬起来,出手迅疾。先卸了她的下巴,防止其咬舌,又从她后槽牙处抠出一粒包裹着毒药的蜡丸。随即扯下她的衣角,团成团塞进她口中。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周围人都未反应过来。
做完这些,他将秦修提起,随手扔给那几个惊魂未定的护卫。
“捆结实,看好了。”
“方栩?”许擢青这时才看清来人,急喊道:“快,去拿伤药。什么样的都行,要快!”
方栩没有废话,抓住一个看起来略镇定些的嬷嬷问道:“府中药房在何处?快带路!”
那嬷嬷被他凛冽的气势所慑,连滚带爬地在前面引路。
许擢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全神贯注在郝知慧的伤口上。血还在流,但被她用力压迫与爆炸后,渗血的伤势已经减缓。
她快速检查了郝知慧的的瞳孔与脉搏,好在尚未断绝生机。
不过,片刻方栩便如风卷一般回来了,地上止血散与金疮药。
许擢青接过药瓶嗅了嗅,确认是上好的止血生肌药物。她小心的松开一点布条,将粉撒在狰狞的伤口上。
药粉接触血肉,郝知慧在昏迷中仍痛苦地抽搐了一下。
许擢青迅速用干净布巾清理伤口周围的血污,然后换上新纱布,一层层紧紧包扎。
方栩在一旁沉默地递送物品。
他日日守着阿年照顾,方才阿年终于醒了过来听说许擢青在知州府上,他便着急忙慌地找了过来。
谁知正遇见秦休伤人的一幕。
最后一层纱布缠好,仔细固定后,刺目的鲜血没有再洇染开来。
许擢青长吁一口气,这才感到自己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双手因为长时间用力而颤抖不止。
“性命暂时无虞了。只是失血过多,极易感染发热,必须立刻请大夫来用药,持续诊治。”她哑声道。
见仆役们都呆若木鸡,她提高声音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衙门禀报吕大人,再去请大夫,要嘴严,医术好的!”
仆役们这才如梦初醒,动身出院子。
许擢青也无暇顾及他们。
她指挥丫鬟婆子们小心翼翼地将郝知慧抬回最近的房内,安置在床榻上。她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用银针为郝知慧稳住心脉元气。
方栩则如门神般守在房门外,一方面看住那个被捆成粽子的秦秀,一方面也震慑出慌乱的下人。
他目光锐利,周身散发的肃杀之气,让那些窃窃私语的仆役们都不敢靠近。
时间在等待中缓缓流逝。
去给知州大人传信的伙计迟迟没有回来,不知是吕博远不在衙中还是什么其他原因。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郝知慧发出一声微弱的声音,长睫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想说话,但喉咙受伤,只能发出破碎的“嗬嗬”气音,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与愤怒。
许擢青连忙安抚她,轻声道:“夫人,已经安全了,您失血过多,需要静养。”
但郝知慧只转动着眼珠,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质问的声音。
“秦休………为……为何……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