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西斯:“只披个斗篷会面也是我闻所未闻的待客礼仪。”
亚瑟反问:“谁是客?海洋归我了?”
弗朗西斯嫌弃地捻起他的斗篷:“海洋之主这么穷太丢海洋的脸了。”
亚瑟“啪”地一下抽回来,心说下次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魔法师的衣柜:“滚。”
“……”
周围还是很静,他们面面相觑。
“噗……”亚瑟率先笑出来,他抓着被气泡囊括的珊瑚,不知嘲讽还是抱怨,“曾荣幸地以为我今天从头到尾都将面对人鱼之王,人,鱼,小,姐。”
“哈?谁先不明不白地突然说来深海,”弗朗西斯差点笑翻,“你知道你叫我的时候,我在做什么吗?”
“什么?”
弗朗西斯毫不心虚地开始胡编乱造:“在跟大臣开会,”不算说谎,“谈有关国家统一的大事,正在布兵排阵,”纯瞎扯,“但是看你吹得这么凄惨哥哥我还以为你要死了,抛下了一堆大臣来救你。”完全胡说。
亚瑟皱起眉头,上下打量他。弗朗西斯坦然接受他的探究,活了几百年了,不说别的,人鱼之王至少面上装得有模有样的。
在人鱼真挚的演技下,魔法师的表情逐渐从怀疑变成了惊慌:“那你现在赶紧回去啊!”他蹭地站起来,“你蠢吗?!这个节骨眼魔法师联盟会让我出什么事?我求救也轮不到向你求救!”
“我现在说句话,”弗朗西斯看着不知气红还是怎么红的亚瑟,暗暗“嘶”了一下,好像玩得有些大,“你会让哥哥死吗?”
“你现在耽搁了你子民才更有可能死……”
“刚刚那是胡编的。”
亚瑟:“……”
弗朗西斯目移。
“……”
“轰”
“喂!没礼貌的人类幼崽,攻击主人是你们的拜访礼仪吗?”
“不是人的不用在意礼仪,”亚瑟攥着魔杖咬牙切齿,“有本事别躲。”
“哥哥没兴趣被小孩炸死,这不符合我的死亡美学,”弗朗西斯海中挺了个身,游到他的正上方,两只手捏着出一个空,对着亚瑟比划,“更别说还是个没长大的幼崽。”
哇,虽然是事实但就是很气,魔法师的魔杖又蠢蠢欲动了。
“好了,小家伙,停战,停战,”在魔杖指向自己之前,弗朗西斯凝了一滴水珠,屈指弹向气泡,“这东西可承不住你的第二次攻击魔法。”
“呼……”气死自己不值当,死在深海更不值当,亚瑟没好气地翻个白眼,反问,“心情不错?”
弗朗西斯游下来,紫罗兰里映着他和珍珠的光:“非——常不错。”这下他明白为什么弗朗索瓦丝总爱逗莫娜了。
“哦……”魔法师撇开头,又偷偷看他一眼,“那我恐怕要破坏你的心情。弗朗西斯……”
他终于切入正题,没敢看他:“为什么……”亚瑟斟酌着语句,“兽人不想隐入地下。”
“我是说,”他低头摆弄着魔杖,“魔法师联盟其实提出过几个方案。我们会为他们的身份提供庇护,而且非人类届的贸易会尽快替代他们与人类的贸易,甚至带来更大的利润……”
弗朗西斯没有打断他。
唯有这时候,亚瑟才体现出他的短处。他可以冷静,也能理智,知道从什么方面来论证他的观点,在交易型的谈判上进退有度。但一旦牵扯到更大的范围,需要考虑到更多东西时——比如到具体的人,他的理智反而立了一座高墙。
最后,亚瑟的说话声停下了,他依旧坐立不安地捏着魔杖,抚摸杖尾的玫瑰,又把玩上荆棘。
弗朗西斯垂下眸,将这些动作尽收眼底。
“你自己都觉得荒诞。”他说,语气没什么波澜,陈述着一个事实。
亚瑟没有完全赞同,却也无法反驳,他的直觉告诉他有什么是错的,但他说不上来。
“我很好奇,”弗朗西斯显然知道答案,他却不着急,鱼尾盘在附近的一个珊瑚上,手心托起脸,勾着一抹浅笑,“你们人类究竟怎么看待那场战争?”
他们相处的时间还是太短,如果亚瑟多成长几年,或者半年内主动跟弗朗西斯展开交涉。他就能看出人鱼之王在特意营造着轻松的氛围,而后者的笑容下几乎没有笑意。
“你想听哪个版本,”这或许对亚瑟算拯救,他的话题开得太烂,完全忘了隐藏自己的意图,被逗高兴的是弗朗西斯,失智的却是自己,“官方的?”
“难不成还有私人的?”
“……”亚瑟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微妙,“一些记录上是兽人在大陆残杀普通人类,清理有威胁地位的魔法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