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打听到他进宫所为何事?”
“还不知晓,不过听前院的下人们说,老爷下午好似又在前厅挥鞭,至于别的,小蝶不知。”
小蝶说着说着逐渐清醒。
“又发疯?”
夏苒苒双目微颤,低语喃喃着,仔细猜想夏权进宫商谈的要事。
(进宫,发疯,到底是什么了不得的事让他那老人家如此生气?难道他又作妖未遂?不对,在这节骨眼上,还是得盼着他点好事……夏权啊夏权,你可别站错队了,这次不同往日,稍不留意可就是万丈深渊了……小心驶得万年船呐……夏权……)
“小姐?”
小蝶试探问道,看夏苒苒可还有何要问的。
“啊哦,你去睡觉吧。”
夏苒苒回神打发小蝶道。
“是。”
小蝶转身正欲离开,忽想到什么又止步叮嘱道。
“小姐,秋凉了,解衣就入眠吧,担心着凉了。”
隔着清辉黯淡的月光,夏苒苒抬眸撇向小蝶单薄的里衣,柔声回道。
“嗯。你也是,往后夜凉,你起身记得添衣。”
“是。”
小蝶被夏苒苒这一温柔语气搞得有些错愕,迅速退下。
夏苒苒躺下盖好被子,还是没有丝毫的困意,脑中源源不断地浮现有关夏权的文字。
夏苒苒倒是比夏权他自己更怕夏权倒台,从而连累了自己。夏权那老狐狸上朝就跟游船一般,日日划水。多少人觊觎他这右相的位子就有多少人想置他于死地。
夏权从官几十载早就不在意了,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他想坐就得坐,不想坐也得坐,这地位早已与他的生死和整个夏家的存亡挂钩,由不得他任性。
别的府邸大多妻妾成群,人丁旺盛,而这丞相府,却只剩得了夏权和夏苒苒二人相依为命。
年轻时夏权与刑部尚书管培庆的庶出第三女管欣结发为妻,当时夏家势大,夏权的父亲夏津炎已是当朝右相,而夏权又是夏家的嫡长子,身份尊贵,他要娶管欣,管培庆这个做父亲的那是一爽然诺之,毕竟夏权有才有颜且无不良嗜好,管欣嫁过去真就是管家高攀了夏家。
婚后二人甜腻了一年,管欣很快就生下了夏苒苒,夏苒苒呆萌爱笑深得夏权喜爱……就是管欣腹部那多条挥之不去的纹路惹得夏权膈应,在管欣怀孕期间就时常在外逛花楼,夏苒苒刚一出生就带回了一名叫花九娘的小妾。
花九娘年轻貌美身材好,夏权虽不是真心爱她,但因生理需求日日留宿花九娘房中。短短三个月,管欣便支撑不住投湖自尽了,死前单是留了一封短信。
「花灯那夜偶遇郎君乃欣儿此生至幸,欣儿从未见过郎君如此的温文贵人,今世能为郎君诞下一女已了无遗憾,愿君安好。」
夏权看到此信后追悔莫及,他自小任性惯了,哪知管欣竟对自己依赖至此,当即休了花九娘跪在管欣棺材前大哭一场。那一刻,他才后知后觉,自己好似弄丢了最容易保护的人,整日郁郁寡欢游山玩水。
一年后京城鼠疫泛滥,死伤惨重,皇太后都难逃劫难,夏家更是无一幸免。待夏权游完归京,收到的即是先皇的一道右相的任职诏书。
这一称相,便是二十多年。下位同僚换了又换,唯独夏权稳坐相位。
……
鸿楼内,紫娟按照沈竹的吩咐收拾叶芷衣物,收拾得差不多了又下楼去照着沈竹给的话术参照通知鸿楼众位歌姬舞姬。
“各位好姐姐,近期京城动荡,客流大为减少,楼中冷清亏本,被迫关楼,现将各位姐姐的卖身逐一契归还,还望各位姐姐另寻出路。”
众位歌姬舞姬围着紫娟仔细听着,无一不是欣喜难耐,鸿楼兴旺,一夜金子银票多如流水,随便拉一无名小歌姬都已是赚得盆满钵满。现今鸿楼不景气,却不压榨工钱也不扣人的,还不用自己给钱赎身,简直是京城烟花地之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