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澜弯腰捡起假发,甩了甩,递到边树的手上,而后冲顾北说:“走。”
顾北看向她,没说话,意思很明确:不等你朋友了?
“他很烦,但是个很好的人,”纪澜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没必要趟这趟浑水。”
边树在一旁后听得真切,他看着纪澜冷漠的侧脸,又想起刚才哈灿那股热乎劲儿,默默在心里想:‘纪小姐漂亮,人也仗义,但我还是少看那些赘婿小说,好好打工吧。”
顾北没再多问,他朝边树偏了一下头,简短交待:“客栈交给你了。有人问起,就说我出门办货去了。”
边树“嗯”了两声,抱紧手里的假发点头。
越野车的引擎低吼很快便消失在道路尽头,没一会儿工夫,车出镜海,上了省道。
顾北把着方向盘,平视前方,一言不发。
纪澜坐在副驾驶上,面不改色地将哈灿不断跳出的号码拖进黑名单。而后,她关上手机,开始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车厢里安静得只剩下两个均匀的呼吸声,不知过了多久,车载导航声开始播报:“今日息穹市路段盲岭山区有局部暴雨,如有出行计划,建议调整行车路线、安全驾驶。”
当即,纪澜微闭的双眼皱了眉。
“盲岭不是必经之地。”顾北开口,低沉的嗓音在密闭车厢里格外清晰,“去息穹,我们可以走南线绕过去。”
纪澜没作声,眼睛也仍旧闭着。以至于让人难以判别,她此刻的表情是出于得知路线后的安心,抑或之前的反应就只是出于小憩中的噩梦。
顾北盯着她看了几秒,但很快,他的目光就转到了右侧的后视镜上。
在这辆越野车后,距离三四个车身的地方,两台SUV正不紧不慢跟着。
顾北记得,那台灰色的车,是在出镜海的时候,第一次出现在自己车后的;上一个岔道,另外一辆白色的车才汇入,占据了最佳跟踪位置。
交替尾随,专业手法。
顾北习惯性地用舌头顶了一下侧颊,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却稍稍收紧。他没有叫醒纪澜,只是不动声色地变道、加速、再减速、再变道,观察反应。
果然,很快他视野内的同行车就换了一批,只有那两台SUV,始终咬住那个距离,影子般追在后面。
“讨厌的小狗。”他嘀咕了一句,将车驶上了高架桥。
盘旋状多车道高架,桥上车流稀疏。按照顾北的计划,自己会在这儿通过几个加速漂移将他们甩掉,可还没等落实,灰色的车突然加速,疯狗般咬了上来,车头几乎贴上了越野车后保险杠。
紧接着,另一辆白色的车猛冲向前并向左变道,与越野车并行。车窗“刷”一声降下,一只戴黑色手套的手从对面伸出,做了个“靠边停车”的强硬手势。
顾北没理,竖起中指给予了亲切问候后,猛踩油门向前冲去。
这一举动显然激怒了对方,一身尖锐的鸣笛后,灰色的车收到指令般从后方包抄上来,试图从右侧别停顾北。
一左一右,恰如毒蝎轮番挥钳。
追击持续了整整七分钟,刚下高架桥,天空便开始砸下豆大的雨点。
“啪嗒——啪嗒——”
纪澜睁眼,挑了一下眉:“怎么?顾老板,你信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