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着摆脱苍蝇的顾北还是抽空瞅了她一眼,深眸如潭,鬼知道藏了多少气人的主意。
‘大概就是因为足够刻薄,才能生得这样美。’顾北心想,等回去之后,他一定要用句话告诫边树,此时只简短回答了纪澜:“我看你正睡着,日行一善罢了。”
纪澜侧目,从后视镜里撇了一眼尽在咫尺的追兵:“哦?多谢,不过现在,我醒了。”
顾北用舌头抵了一下侧颊,勾起嘴角回敬:“客气,坐稳了。”
与此同时,顾北猛打方向盘。轮胎在湿滑的路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整个车身几乎横甩出去。
恰到好处的撞击下,灰色的车退了一小段距离,露出侧面通往盲岭的岔路口路牌。
顾北几乎没做任何停顿,义无反顾地冲向了那条向上延伸的碎石岔路。
后视镜里,那两辆车急刹,随后猛踩油门,紧随而入,全然没有表现出一点对危险环境的本能犹豫。
一进盲岭,视野立即变窄,两侧延伸出的阔叶植物浸在雨中,闪着某种暗绿的光,遮盖了整个路面。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颠簸感,上下左右,乃至前后都在震颤。
紧接着,手机信号格也开始三连跳:5G、4G、2G,最后的一格象征性地挣扎了两秒,彻底变成一把小灰叉。
纪澜与顾北对视了一眼,莫名笑了出来,但声音没来得及传出车厢,便被沉闷的山雨完全覆盖。
紧接着,那压抑的噪声中又多出两道引擎的嗡鸣。
顾北打开雾灯,黄色光柱刺进雨幕,只能照出前方不到二十米的路面。
再远,就是一片翻滚的灰白。
“坐稳。”他说。
话音刚落,后方的雨雾中也冒出两团光晕,距离不算近,但正一点点咬上来。
“还有一辆车不见了。”纪澜抓着侧边扶手,提醒顾北。
顾北点头,一脚油门踩到底,车胎高速碾过石子的“滋滋”声混在雨里,像某种丝弦乐器。
伴着着声响,顾北沉着嗓音突然问:“怕虫子吗?”
纪澜眼一眯,像某种狡黠但疑惑的小动物。
果然,三秒之后,前方雾中忽然浮现一团更深的黑影。
是那辆灰色的车!
它不知从哪儿抄的近道,此刻正横在路中央,彻底堵死去路!
前后夹击。
顾北吐槽:“就不能换个更有想象力的招?没劲儿!”
正说着,他向左猛打方向盘,驾驶着越野车撞断一排矮灌木,从两株高大的蒙古栎间,冲出了路面!
纪澜侧过头,想到了两个字——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