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云,未来还长远,待我坐稳沙城副城主的位子,我们早晚会……总之,你先速速离开水府,等我去找你。”
“我不愿与他人共享夫郎,你我今生缘尽,我只有最后一件事求你,”阿云的头埋在他的臂弯处,闷闷出声,“我的行李还在客栈,里面有你送我的流云吊坠,你同我一起取走,送我出城,可好?”
金宝有些犹豫,但阿云的呼吸吐在他的心口,让他心神荡漾,稀里糊涂地点头应了。
……
夜尽子时,水府大街上人烟稀少,醉酒的人在路边东倒西歪,他们抽着近来流行的卷烟,伴着满嘴脏话吐出一团团呛人的云雾。
“就是这里了,你……与我一起进去吗?”阿云停在一家看不清门脸的小店门口。
金宝披着一件带兜帽的斗篷,帽影投在下巴上,隐去了他的表情,“客栈人多眼杂,我就在附近等你。”
阿云点点头,快步进入店中。
不远处的墙边,有个乞丐正解开□□畅快,想来今日收成客观,他嘴里哼着北地的小曲,美滋滋地抖了抖,拢起衣服,抓上碗找背风的地方睡觉去了。
看起来得拄着拐才能正常走路的老头,终于等来了一位善心的“菩萨”,替他把装满瓶瓶罐罐的板车推过了上坡路。
方才街对面扶着刺槐呕吐的大汉,被他妻子一路提溜着耳朵拎走了,此时大汉的醉话渐远,耳边只余风声阵阵。
真安静。
……
水府的晚上,一向这么静吗?
“别动!”
后腰处一凉,锋利的法器割破了金宝的衣衫,直直抵在腰间。
他毫无防备,惊出一头冷汗,“阿云你、你这是要……”
“我要干什么?不如问问你干了什么!”
“我?”金宝的眼珠子努力转向后面,“你还在怪我吗阿云,我娶那个女人,是被逼无奈啊!”
阿云冷哼,“金宝,你以为我还是20多岁吗?你在用沙玉做什么?!”
“你知道沙玉?”金宝挣动几下,腰上登时见了血,他不敢再动,“既然你知道沙玉,那你也应该知道,它可使人起死回生。”
“你难道要说,你当时是准备救活那个凡人?”阿云手上施力,利刃更深地嵌进了他的腰腹。
金宝忍住痛呼,大口抽着冷气,“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单单一块沙玉什么也做不了,沙玉要用活人献祭才能发挥功效!”
“所以你骗了我,根本没有什么人监视跟踪,你杀他只是为了献祭沙玉!”
金宝大喝,“我是为了救你娘亲!”
“……”
金宝泣声道,“阿云,金家未曾落败时,也从未给过我温暖。是你!是你的娘亲,待我如亲子一般。当年我落选学宫,是你娘动用关系为我找到出路,我才有机会一点点还清债务。我予你的许诺,从不是虚言,我真的想与你共度余生,与你一同向长辈尽孝!是我错了……是我一时糊涂,想献祭沙玉,带回沙城让你娘复生……是我无能。”
金宝感到腰上的威胁软了力道,作出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阿云,我对不住你,你想杀我,便动手吧。”
阿云迟迟不出声,周身灵气震荡不稳。
金宝面色一狠,手腕翻转在袖里抽出一把短剑,注入十成灵气,猛地向身后捅去。
那具身体惊颤了一下,强横的灵气搅碎了五脏六腑,转瞬便失了生息,仰面摔倒在地。
水府和沙城天上挂的是同一轮月亮吗?
她早该料想到的。
她早便料想到的。
一阵风吹过,吹掉了男人头脸上的兜帽,露出一张流着泪的脸。他大张着嘴,喉咙里发出痛不欲生地嘶叫。
又一阵风吹过,卷走了地面上散碎的玉石粉末和来自金府一抔沙。
流云散去,月光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