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是个笑眯眯的老奶奶,头发花白,系着干净的围裙。锅里热气腾腾,各种串串在乳白色的汤里翻滚,香气扑鼻。
“小陆来啦,”老奶奶显然认识陆川深,“还是老样子?”
“嗯。”陆川深点头,然后转头看温州年,“你要什么?”
温州年凑到锅前,眼睛都亮了:“萝卜!海带!豆腐包!魔芋丝!鱼丸!竹轮!还有……”
“够了。”陆川深打断他,“吃不完。”
“吃得完!”温州年信誓旦旦,“我现在能吃下一头牛!”
最后陆川深还是给他点了满满一碗。老奶奶熟练地捞串,剪开,浇汤,撒上葱花和七味粉。两碗关东煮端上小桌时,温州年已经迫不及待地拿起了筷子。
“小心烫。”陆川深提醒,但已经晚了。
“嗷!”温州年被萝卜烫得直吸气,但还是舍不得吐出来,在嘴里倒腾了几下,囫囵咽了下去,“好吃!”
陆川深看着他猴急的样子,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把自己的那碗推过去:“先吃我的,凉一点。”
“那你呢?”
“我不饿。”
温州年看看自己那碗还在冒热气的,又看看陆川深那碗温度刚好的,犹豫了一下:“那……我吃一口?”
“都给你。”
“不行不行,你也要吃。”温州年用筷子从自己碗里夹了个鱼丸,放到陆川深碗里,“这个给你,我吃你的萝卜。”
陆川深看着碗里突然多出来的鱼丸,没说话,拿起筷子,夹起来咬了一口。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坐着,在昏黄的灯光下,在深夜的小巷里,吃着一碗关东煮。周围很安静,只有锅里“咕嘟咕嘟”的煮沸声,还有远处偶尔传来的车声。
“陆川深,”温州年咬了一口豆腐包,汤汁溅出来,他赶紧吸了一口,“你怎么知道这家店的?”
“去年发现的。”陆川深吃得很慢,很斯文,“晚自习后饿,就来找吃的。”
“一个人?”
“嗯。”
温州年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深夜,小巷,陆川深一个人坐在这里,安静地吃一碗关东煮。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那个画面有点……寂寞。
“那你以后可以叫我一起啊。”他说,“我也饿。”
陆川深抬眼看他:“你晚上不是回家吃吗?”
“回家吃是回家吃,宵夜是宵夜。”温州年理直气壮,“这是两个胃的事。”
陆川深似乎被这个逻辑说服了,点点头:“好。”
“那说定了!”温州年高兴起来,“以后晚自习结束,我们就来吃关东煮!”
“看情况。”
“什么看情况?”
“如果你物理能考七十分以上,”陆川深说,“就每周来一次。”
温州年眼睛一亮:“真的?”
“嗯。”
“那……六十五分呢?”
“两周一次。”
“六十分?”
“一个月一次。”
“那要是……”温州年小心翼翼地问,“不及格呢?”
陆川深放下筷子,看着他:“那就看着我吃。”
温州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