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考场
六月的考场是没有硝烟的战场,空调的冷风都吹不散空气里的焦灼。温州年坐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盯着手里的数学卷子,感觉自己的大脑像台生锈的老旧机器,每转一下都发出痛苦的“嘎吱”声。
距离交卷还有四十五分钟,他还有三道大题完全空白。
斜前方,陆川深已经放下了笔,正在检查卷子。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他干净的校服袖口上,连握笔的姿势都透着一股从容不迫的学霸气息。
温州年咬了咬笔帽,试图集中注意力。第一道大题——函数与导数。陆川深上周刚给他讲过类似的题,步骤他还记得:先求导,再找驻点,然后……
然后什么来着?
他的目光飘向窗外。操场上有几个低年级学生在打篮球,嘻嘻哈哈的声音被玻璃隔绝,只剩下模糊的影子。一只麻雀停在窗台上,歪着头看他,黑豆似的小眼睛里写满了“这题你都不会?”
“看卷子。”监考老师的声音从讲台上传来,不大,但足够让温州年一个激灵。
他赶紧低下头,强迫自己盯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公式。导数……导数是……变化率?不对,那是物理。数学的导数是……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三十分钟。”广播里传来冰冷的提示音。
温州年的手心开始冒汗。他偷偷瞟了一眼陆川深——对方已经检查完了,正把卷子翻到第一页重新看。修长的手指在答题卡上轻轻点着,像是在弹钢琴。
该死。温州年在心里骂了一句,不是骂陆川深,是骂自己。明明昨晚陆川深还抓着他复习到十一点,把常考题型都过了一遍。他当时听得直打哈欠,信誓旦旦地说“我都会了”。
现在他才知道,“会了”和“考试时会了”是两个概念。
就像你知道怎么游泳,但把你扔进海里就是另一回事。
第二道大题——立体几何。温州年盯着那个三维坐标系,感觉自己的空间想象力正在离家出走。他试着在草稿纸上画图,但画出来的东西像个被踩扁的纸箱。
陆川深怎么说的来着?“先确定各点坐标,再找法向量……”
法向量是什么?能吃吗?
温州年绝望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放弃这道题,做第三道。
第三道是概率题,至少题目他能看懂。什么“从甲、乙两个盒子中随机抽取小球”,什么“求至少抽到一个红球的概率”……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甲盒有3红2白,乙盒有2红4白,第一次抽……不对,题目说“依次从两个盒子中各抽一个”……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考场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还有压抑的呼吸声。空调开得太足,温州年觉得自己的手指都快冻僵了。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
广播再次响起时,温州年的心脏狠狠跳了一下。他看了眼自己的答题卡——选择题和填空题基本填满了,虽然不知道对错。大题部分,第一道写了一半,第二道空白,第三道……写了个开头。
完了。他在心里哀嚎。这次真的完了。
就在他准备破罐子破摔随便写点什么时,讲台上突然传来一声轻响——是陆川深交卷了。
这么早?温州年下意识地抬头,正好对上陆川深看过来的目光。很短暂的一瞥,快得像错觉,但温州年清楚地看到,陆川深在经过他身边时,右手在身侧轻轻比了个手势。
食指和中指并拢,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什么意思?让他动脑子?
温州年还没反应过来,陆川深已经走出了考场。空荡荡的走廊里传来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像在散步。
教室里更安静了。剩下的考生们埋头苦写,没人注意到这个小插曲。只有温州年盯着陆川深刚才坐过的位置,脑子里反复回放那个手势。
动脑子……怎么动?他的脑子现在已经是一团浆糊了。
等等。温州年突然想起什么。陆川深昨天最后给他复习时,好像说过一句话:“如果考试时遇到不会的题,就想想我平时怎么教你的。”
平时怎么教的?
第一步:审题。圈出关键词。
温州年赶紧看第三道概率题。关键词……“至少一个红球”。那就是说,可以是一个红球,也可以是两个红球。反过来想,它的反面是……
“没有红球”!
对!求至少一个红球的概率,可以先求没有红球的概率,再用1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