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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小伟觉得，自己最近可能有点太幸福了。

这念头冒出来时，他正坐在市中心那家号称“预约要排三个月”的旋转餐厅里，面前摆着精致到舍不得下口的甜点，对面坐着穿了件浅灰色衬衫、连袖扣都闪着低调光泽的周谨行。

“发什么呆？”周谨行轻笑着，将切好的牛排推到他面前，“好不容易把玲玲送到她姥姥家过周末，公司的事也提前处理完了，别告诉我你现在在想工作。”

“哪能啊！”丁小伟赶紧收回飘远的思绪，咧嘴一笑，“我就是觉得。。。咱俩这样，挺不真实的。”

周谨行挑了挑眉，没说话，但眼神温柔得像要滴出水来。

这确实不真实。自打七年前在一起后，他俩的“二人世界”就屈指可数。先是玲玲还小，需要人照顾；接着丁小伟的公司步入正轨，忙得脚不沾地；周谨行那边更不用说，管着那么大一摊子事。像今天这样，正儿八经地订餐厅、穿正装（丁小伟那身西装还是周谨行亲自挑的）、安安静静吃顿饭的约会，简直是七年来的头一遭。

“以后每个月都这样。”周谨行抿了口红酒，语气平静却坚定，“就我们俩。”

丁小伟心里一暖，正要说什么，眼角余光却被餐厅入口处的一幕吸引了过去。

一个女孩走了进来。

丁小伟不是没见过美女。周谨行本身就长得极好，这些年来往的客户里也不乏容貌出众的。但眼前这个女孩。。。怎么说呢，美得简直不像真人。

她大概十七八岁年纪，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连衣裙，长发如瀑，素面朝天，却明艳得让人移不开眼。那不是化妆能堆砌出来的美，而是一种浑然天成的、带着青涩却又惊心动魄的国色天香。女孩似乎不太适应这种场所，有些局促地站在门口张望，那模样像极了误入人间的精灵。

丁小伟看得眼睛都直了。

不是那种带欲望的眼神，纯粹是被一种超越日常认知的美丽震撼到了——就像普通人突然见到极光，或是第一次站在真正的大瀑布前，那种纯粹的、对“美”本身的惊叹。

“看什么呢？”周谨行顺着他的目光转过头去。

就在这一瞬间，女孩也看到了他们这边，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来。

“周先生！”她声音清脆，带着点羞怯，“好巧啊，您也在这儿。”

周谨行显然认识她，站起身礼貌地点头：“何小姐，一个人？”

“等我哥哥呢，他说堵车了。”女孩说话时，目光好奇地在丁小伟身上扫了一下，又迅速移开，礼貌而矜持。

丁小伟这才回过神，赶紧也站了起来，动作太大差点碰翻水杯。

“这位是丁小伟。”周谨行介绍道，“小伟，这是何故的妹妹，素素。”

“你、你好！”丁小伟舌头打结，伸出手又觉得不合适，缩回来也不是，整个人尴尬得想钻地缝。

素素抿嘴一笑，那笑容让周围的光线都亮了几分：“丁先生好。我不打扰你们用餐了，哥哥应该快到了。”

她又朝周谨行点点头，转身朝另一张预留的桌子走去。白色裙摆轻轻摆动，像一朵随风摇曳的白玉兰。

丁小伟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着她，直到周谨行轻咳一声才猛然回神。

“那个。。。何故的妹妹啊？”丁小伟讪讪地坐下，试图找话题，“长得可真。。。标致。”

周谨行没接话，只是慢条斯理地切着自己盘里的牛排，刀叉碰在瓷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丁小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气氛不太对。

接下来的半小时，周谨行的话明显少了。虽然依旧体贴地给丁小伟布菜、倒水，偶尔也会微笑回应他的话，但丁小伟就是觉得哪儿不对劲——那笑容不达眼底。

完了，丁小伟心里咯噔一下。

饭后甜点端上来时，丁小伟终于憋不住了：“谨行，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周谨行抬眼看他，语气平静：“为什么这么问？”

“就。。。你都不怎么说话。”丁小伟挠挠头，“是因为我刚才看何故妹妹看呆了吗？哎呀我就是。。。”他搜肠刮肚地想解释，“我就是觉得她长得太好看了，没别的意思！真的！”

周谨行放下叉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有多好看？”

“就。。。特别好看。”丁小伟努力比划，“像那个。。。那个电视剧里的仙女似的。不过你放心啊，我对她一点想法都没有！我都多大岁数了，人家还是个小姑娘！”

“是吗。”周谨行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丁小伟急了：“真的！我就是突然想到，咱们玲玲过几年长大了，估计也这么好看——你想啊，玲玲本来就随她妈，底子好，再加上咱们养得精心。。。”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找到了完美的解释，语气都轻快起来：“所以我看她其实就是父爱泛滥，你懂吧？想着自己闺女以后也能出落得这么水灵，心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