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想起什么,冲到玄关,在那堆购物袋里慌乱地翻找起来。
宋居寒终于从袋子里找出一个丝绒盒子,又掏出手机,手指发抖地划拉着屏幕,然后跪坐到何故面前,把手机和盒子一起递过去,声音带着哭腔:“你看!你看啊!我是去取这个了!还有这些,我在联系场地,看设计方案!下个月就是我们结婚两周年纪念日,我想给你个惊喜!”
手机屏幕上,是他和设计师的聊天记录,关于纪念日派对场地布置的讨论,时间戳清晰可见。丝绒盒子里,是一对精致的铂金袖扣,内圈刻着他们名字的缩写和纪念日期。
何故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向手机屏幕,又看向那对明显是精心定制的袖扣。
宋居寒见他似乎听进去了一点,连忙继续解释,声音又急又委屈:“锁骨下面那个真的是蚊子包!那天晚上在棚里被咬的,不信你可以问小松!他一直跟我在一起!我……我就是想偷偷准备,给你个惊喜,才骗你说通宵排练的……我没想到……没想到会有人钻这个空子来挑拨离间……”
他越说越委屈,自己也红了眼眶,伸手小心翼翼地拉住何故的衣角,轻轻晃了晃:“宝宝,故故……你别不要我……我害怕……”
何故看着他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又看看手机里确凿的证据,心里的坚冰开始一点点融化。愤怒和怀疑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有后怕,有释然,还有……对自己刚才轻易动摇的不齿。
他沉默着,没有立刻说话。
宋居寒见他态度软化,立刻得寸进尺地靠过去,试探性地伸出手,见何故没有抗拒,便一把将他紧紧搂进怀里,把脸埋在他颈窝,声音闷闷的,带着劫后余生的哽咽:“吓死我了……你刚才真要摘戒指,我的心都不会跳了……你不能这样吓我……我再也不乱发脾气了,我改,我肯定改……”
何故感受着怀里人温暖的体温和真实的颤抖,终于缓缓抬起手,回抱住了他紧绷的脊背。
感觉到他的回应,宋居寒抱得更紧了,像是要把他揉进骨血里,嘴里还在不停地后怕地撒娇:“你相信我,我只爱你,只有你……以后有任何事你直接问我,不许瞎想,更不许摘戒指……呜……刚才疼死我了……”
何故轻轻叹了口气,眼泪止住了,只剩下满腔的无奈和一丝失而复得的柔软。他声音还带着哭过的沙哑,“下次不回家可以直接说实话。”
“嗯嗯嗯!一定说!什么都跟你说!”宋居寒忙不迭地点头,像只大型犬一样在他颈窝蹭着,寻求着安慰和确认。
何故心里那点残余的芥蒂也渐渐被一种酸软的情绪取代。他叹了口气,抬手,有些笨拙地拍了拍宋居寒紧绷的脊背,算是安抚。
这个细微的动作却让宋居寒更加得寸进尺。他稍微退开一点,红着眼睛,像只可怜巴巴的大型犬,用额头抵着何故的额头,鼻尖蹭着何故的鼻尖,委委屈屈地要求:“你摸摸我,宝宝,我这里好疼……”
他拉着何故的手按在自己左胸口,那里心跳又快又重,隔着衣料也能感受到剧烈的搏动,“都被你吓得不跳了……”
何故看着他夸张的表情,有些无奈,指尖却下意识地在他心口轻轻揉了揉。
宋居寒立刻舒服地哼唧了一声,又把何故的手贴到自己脸上,蹭着他微凉的掌心:“脸也疼,你刚才都不让我碰……眼睛也疼,哭得好难受……”
何故看着他这副耍赖皮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带着浓重的鼻音轻声斥道:“活该。”
“对,我活该!”宋居寒立刻从善如流,点头如捣蒜,眼神却亮晶晶的,“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我保证!我以后就是你的跟屁虫,你去哪儿我去哪儿,绝对不给任何人可乘之机!我……”
“行了,”何故打断他,声音依旧有些沙哑,但语气缓和了许多,“别说了。”
“那你不生气了?”宋居寒小心翼翼地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何故瞥了他一眼,没说话,算是默认。
宋居寒立刻像是被注入了活力,整个人都明媚起来,但他还不肯罢休,抱着何故轻轻摇晃,开始蹬鼻子上脸地撒娇:“那你要补偿我……我刚刚差点吓出心脏病,需要亲亲抱抱才能好……”
何故被他晃得头晕,没好气地推他:“你吓我还没跟你算账。”
“我错了我错了!”宋居寒立刻认怂,却又把何故搂紧,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可是……故故,你刚才哭的时候,我真的好害怕……比任何时候都怕。你以后……有什么事情直接问我,打我骂我都行,就是别一个人憋着难过,也别……别想着离开我,好不好?”
何故回抱住宋居寒,在他背上轻轻拍了两下,低低地“嗯”了一声。
宋居寒立刻心花怒放,所有的阴霾一扫而空。他抬起头,眼睛还是红的,嘴角却已经咧到了耳根。
他凑过去,在何故微微红肿的眼睛上轻轻吻了一下,又吻了吻他的鼻尖,最后试探性地碰了碰他的嘴唇,见何故没有拒绝,便加深了这个吻。
这是一个不带情欲,充满了安抚、珍惜和失而复得喜悦的吻。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
宋居寒抵着何故的额头,蹭了蹭,小声说:“戒指……我帮你戴回去,好不好?”
何故看着地上那枚被自己褪下一半的戒指,点了点头。
宋居寒如蒙大赦,立刻小心翼翼地捡起戒指,像对待稀世珍宝一样,执起何故的左手,郑重地、缓慢地,将戒指重新推回那根修长的无名指上。
戴好后,他还紧紧握着何故的手,低头在那枚戒指上印下一个虔诚的吻。
“好了,”何故有些不自在地想抽回手,“我去洗把脸。”
“那我们算和好了对吧?何故?宝宝?故故?老公?”
宋居寒像只被顺毛的大型犬,舒服地眯起眼睛,得寸进尺地要求,“那……你现在能亲亲我了吗?这里,”他指着自己的嘴唇,又指指胸口,“还有这里,都还需要安慰……”
何故冷漠:“去把你打翻的茶几给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