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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第2页）

死亡的阵痛还停留在她的身体里。

她已经没有能力去思考。

愤怒支配了她的情绪。

玛利亚抬起手，火焰从她的手心扑出，展开一道宽阔的屏障，子弹被吞没在烈火之中。

射击停止了，但她的火焰没有停止，厉火像饥饿的狼群一样贪婪地扑向这群不速之客。

要把他们撕裂，要把他们全部摧毁。

她要他们品尝与她同等的痛苦。

然后沢田纲吉的声音响起——

“玛利亚。”

他的声音饱含着警告和制止的意味。

火焰将所有士兵压倒在地。

她眯起眼睛，侧过头困惑地看向他，勉强扯动声带：“……为什么？”

这样人也值得拯救吗？

她读不懂沢田纲吉的表情。

他复杂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枷锁一样牢牢钉穿了她的骨头，慈悲和悔恨同时透过那双金棕色的眼睛落在她的身上，为她当头泼下一盆冷水。

她无法解读这样的情绪，他的目光太像过去妈妈看她的眼神了，就这样失望地看着她，让她发不出脾气又流不出眼泪，只能安静地站在原地等她沉重的叹息像冰冷的潮水一样将她吞没。

“够了，玛利亚。”他的声音被风雨的绞碎了，冰冷的残片清晰地落进她的脑海里。

她相信了他，她信任了他。

肾上腺素随着急促的心跳泵入血管，寒冷从她的指尖爬上胳膊，她紧紧地抱着安娜，不可抑制地颤抖。

她服从了他所有的命令，恍然间母亲的身影和火焰中的沢田纲吉重叠在一起。

她的耳朵突然变得滚烫，一种被背叛的愤怒爬上她的胸膛，混合着羞愧刺痛了她的眼眶。

“他们要杀了你……”她不知道自己在争辩什么。

沢田纲吉跨过满地的玻璃碎片走向她。

玛利亚闭上眼睛，扭过头回避他的目光。这是她第一次感谢火焰的存在，它蒸干了她的泪水，不至于让她丑陋的愤怒落于人前。

他的手轻轻落在她的头顶，火焰熄灭了。

安娜一直紧紧地回抱着她，此刻回过神来，她仿佛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肌肉突然变得僵硬，慌忙挣脱她的拥抱，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安娜又变成那个冷漠的安娜了，严丝合缝地躲到了面具后面，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平静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