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八点,医院的观察室门被打开。
白雅珍其实已经醒了近一个小时。她闭着眼睛,听着走廊上逐渐密集的脚步声,估算着警察可能会再次出现的时间点。
当门被打开时,她睁开眼,眼神里带着不安,瑟缩的抖动着。
进来的是昨晚那位女警,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米色针织开衫,戴细框眼镜的中年女人。
女警走到床边,语气比昨晚更温和:“白雅珍,睡得好吗?这位是儿童心理辅导中心的金老师,她来陪你说说话,可以吗?”
白雅珍坐起身,抱着被子,点了点头。她的头发睡得有些乱,几缕发丝贴在脸颊上,更显得那张小脸苍白脆弱。
她打量着金老师,,面容温和,嘴角带笑,很像是那种温柔的妈妈,手里拿着一个浅褐色的皮质笔记本。
“白雅珍你好,我是金老师。”女人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高度与病床齐平,不会给白雅珍造成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你可以叫我金阿姨。我们今天就是随便聊聊,你不用紧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想说的就不说,好吗?”
“好。”白雅珍小声回答,眼眸低垂,手指无意识的绞着被角。
金老师从随身的帆布袋里拿出一个毛绒小熊,放在床边:“这个送给你。如果说话的时候觉得害怕,可以抱着它。”
白雅珍看了看小熊,没有立刻去拿,只是点了点头,面对陌生人的馈赠,她还是有些疏离。
女警退到门口,但没有离开,倚着门框站着,既给了她们谈话空间,也确保在场。
金老师没有立刻切入主题,而是闲聊了几句。“喜欢喝牛奶还是豆浆?”“平时喜欢看什么动画片?”她问的都是简单安全的问题,让白雅珍放下警戒。
白雅珍一一回答,声音始终很小,她提到喜欢看一部关于小精灵的动画片,这是真的,九岁的她确实喜欢,只是后来再也没机会看。
大约十分钟后,金老师才看似不经意地问:“白雅珍,昨晚的事情,你还愿意再跟阿姨说说吗?这次我们可以慢慢说。”
白雅珍的身体不由自主僵了一下,然后慢慢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手指,有些害怕。这个微小的肢体语言被金老师敏锐的捕捉到,并记录在笔记本上。
“我记得一些。”她的声音比刚才更轻。
“记得什么都可以说。”金老师鼓励道,笔尖停在纸页上方。
白雅珍开始叙述。
她没有像昨晚那样带着哭腔和颤抖,反而用一种声音平平,这是她在前世无数次面对警察时学会,过度情绪化的叙述容易露出破绽,毕竟她也确实不是九岁小孩子的心智。
而这种平静麻木的陈述,配合她孩童的外表,反而显得更加真实可信,更像是一个受到巨大冲击后,自动封闭自己,心理防御机制启动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