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棂外日头正盛,积雪反射着日影透过软烟罗帐,斜斜照在枕畔女子洁白的面庞上。
她双眉紧蹙,似陷梦魇。
她梦见自己置身雪地,手中长剑淌下的血随着她的脚步点点坠在雪地里,犹如血梅绽放,靡丽而又危险。
上空却隐隐有视线注视着她。
她杀了谁?
画面一转,她又梦到警局外雷霆降下的场景。
雷声震得她头痛欲裂。
博山炉吐露着缕缕白烟,那女子在梦魇中似溺水般,十指胡乱抓着虚空,却只搂住几缕尚未来得及消散的烟雾。
她扑了空,挣扎着坐起身。
符采大口大口吸气,满头大汗,回想梦中那一幕,仍心有余悸。
还好都是梦。
她撩开床幔预备下榻,忽而浑身一震。
她有些木然地环视了一周,拔步床、香妃榻、菱花镜、山水屏风、青霜剑。
这不是她家!
她倒头蒙眼,过了好一会儿才掀开锦衾,随手拿过枕边的剑,朝空中发泄似地挥了两下。
而这一挥,更是让她确定当下的真实。
她一个当代废材白领,如何有这般神力?
她这才确定,她穿越了。
梦中的一切原来是真的。
她好心将私闯民宅的妖怪去警察局,竟也要遭天打雷劈?
好人到底还有没有活路了!
她方才奋力挥了几下,气力霎时同用尽般,再支撑不住坐起身的动作。符采倚着绣枕,闭目养神。
倏然,这具身体的记忆似江河入海般涌进了脑海。
符采,捉妖世家第三十八代传人,符家大小姐。大小姐的生活枯燥得即便有十八年的记忆,符采也只用一刻钟便消化了。
看书、练剑、捉妖。
这比她上班还无聊。
正当符采苦恼之际,候在门外的丫鬟琉玉敲了敲门,待了会儿未得到回应,她从善如流地推门而入,领着一干抱着盥洗铜盆、衣裳的小丫鬟鱼贯而入。
琉玉挽起符采的胳膊,扶她起身时一直嘀嘀咕咕。
符采心思不在此处,只隐隐约约听到琉玉说“男子”“京城”“命令”“妖邪”云云,她一个头两个大,却想多了解现下状况,只好急忙唤住琉玉,央她再讲一遍。
温热的素纱帕子敷在面颊,符采觉得灵台清明了不少。
只听琉玉长话短说:“京城来了个了不起的大官,是带着圣旨和咱们的令牌前来的。老爷唤小姐前去议事堂商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