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力破解会引发规则级联崩溃。”一个冷静的声音从上方管道阴影中传来,“尼格玛这次把自己的逻辑陷阱,和某种外源性污染编织在一起了。它现在是个活着的悖论。”
罗宾(提姆)轻盈落下,他举起双手示意没有敌意,但目光快速扫过爱丽丝和她手中的两件异常物品。“蝙蝠洞的监控显示,这里的能量读数呈指数级增长。我不是来打架的,是来防止这里——连同我们——被一起炸上天。”
红头罩的枪口微微抬起,但没有开枪。“嘿,小子,快滚。别把蝙蝠爸爸引来了。”
“听我说,”提姆语速加快,但依然保持镇定,“我不是来阻止你的。这里的系统正在变异,靠蛮力只会让它更不稳定。我们需要合作,安全地解除它。”
爱丽丝也感知到门后传来的、剧烈而痛苦的“规则摩擦”感,像有无形的锯齿在切割空间。“头罩,”她轻声说,目光仍锁在那些蠕动般的浮雕上,“这里很‘吵’。两个‘频道’在打架。一个是铁锈和雨,另一个……是茶壶的尖叫和永远赶不上的滴答声。也许……我们需要他的帮助。”
杰森沉默了,头盔下看不清表情。几秒后,他收起了切割器,后退一步,用行动代替了回答。
“暂时共识?”提姆确认。
杰森哼了一声,算是默许。
合作开始了。提姆快速链接臂载电脑,解码电子锁;爱丽丝悬浮起来,指尖拂过那些浮雕。“等等……我知道这个顺序。这是三月兔那场‘永不开始的茶会’的座位排列。永远缺席的睡鼠,发条坏掉的疯帽子……”她一边低语,一边按照记忆中的荒诞礼仪,轻轻转动浮雕。
杰森守在一旁,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每一寸阴影,手指始终搭在扳机护圈上。这种被迫的“团队协作”让他浑身不自在,但空气中越来越浓的危机感压倒了他的排斥。
随着最后一个浮雕归位,谜锁发出一阵仿佛叹息般的泄气声,内部传来精密的齿轮转动声,继而无声地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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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没有谜语人。只有他留下的、已然失控的“杰作”。
泵房中央,那枚三月兔的怀表正处于一场恐怖的“分娩”过程中。它的一半仍是精致的黄铜机械,布满裂痕;另一半,却被哥谭现实的物质——生锈的齿轮、粗劣的螺栓、如同血管般搏动的电缆——野蛮地侵入、缠绕、融合。两部分并非拼接,而是在某种痛苦的力量下互相吞噬、互相生长。结合处不断渗出粘稠的黑色物质,每一次黄铜部分的微弱跳动,都引发锈蚀部分的痉挛,并发出一声低沉、非人的金属哀鸣。
“规则互噬”,有了它痛苦而狰狞的实体。
旁边的卡片上,是爱德华·尼格玛标志性的字体,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过度的颤栗:
“致来自远方的客人及暴躁的房东:
谜题已解开,礼物已奉上。
观察‘矛盾’的诞生,记录‘逻辑’的死亡,这本身即是无上的谜题。
无需感谢。——一个好奇的观察者,E。N。”
爱丽丝被眼前的景象攥住了呼吸,悲伤与强烈的共鸣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她能“听”到那造物核心传来的、撕裂般的痛苦嚎叫。
就在这时,怀表似乎感应到她的靠近,突然剧烈震颤,释放出一圈肉眼可见的、扭曲空气的波纹!
“我们得带走它,终止这种痛苦……”爱丽丝的话被泵房外传来的、经过扩音器放大的声音打断。
“新客人!最后的证人!”谜语人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却重叠着电子杂音和某种虚幻的回声,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来评判我的杰作!看看逻辑与疯狂如何共生!但想评判,必须先通过……最终的测验!”
话音刚落,整个泵房活了过来。
墙壁上的管道如同巨蟒般扭动、喷射出高压蒸汽;地面裂开,升起布满倒刺、运动轨迹违背物理直觉的旋转刀扇;无数投射仪亮起,在空气中交织出令人晕眩的、不断变化和增殖的光影谜题,而每一个错误的选择,都会立刻触发致命的实体攻击。
这不再是谜语人精致的机关屋,而是一个具有生命、会学习、能适应,并且正不断从那痛苦融合的怀表中汲取“错误规则”来增强自身的噩梦领域。
三人瞬间陷入苦战。杰森的子弹打在活化管道上收效甚微;提姆的电子干扰被紊乱的规则能量场轻易弹开;爱丽丝试图用念动力稳定一片区域,却感觉自己的力量像水滴落入沸腾的油锅,反而激起更剧烈的混乱。她与融合怀表的同源共鸣,在这里成了最大的负担,那些痛苦的规则碎片正试图通过她这个“通道”寻找宣泄。
“这片空间和那怀表的痛苦连接在一起了!攻击机关没用,除非切断联系,或者让怀表平静下来!”爱丽丝在闪避中喊道,声音带着焦急。
“但靠近核心,我们会被那种规则乱流直接撕碎!”提姆快速分析着光影谜题,试图寻找生路,但谜题本身变异的速度超过了他的解算。
杰森试图用□□强行炸开一条路,爆炸的冲击却让整个房间的结构发出不祥的呻吟,险些引发连锁崩塌。他们被逐渐逼向角落,活化机关如同拥有意识的触手,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谜语人疯狂的笑声通过广播系统无处不在,享受着这“终极谜题”对闯入者的碾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