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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第4页）

就在绝望开始弥漫的刹那——

所有的光，包括那些诡异增殖的光影谜题，在同一瞬间被掐灭。不是断电，而是被一种更深沉、更绝对的黑暗所吞噬。

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频率极低的次声波脉冲，精准地干扰并凝固了活化机关中那不稳定的规则能量流。扭动的管道僵直，旋转的刀扇失速卡顿，增殖的光影骤然定格、碎裂。

一道巨大的黑色阴影，仿佛是从他们头顶的黑暗中直接凝结而成，轰然坠下，沉重地落在房间中央，恰好隔在痛苦的怀表与包围他们的机关之间。厚重的披风在次声波的余韵中缓缓垂落，脚下的金属地面留下细微的凹痕。

蝙蝠侠。

他没有看向杰森或爱丽丝，他的目光如同两把冰锥，直接刺向那枚融合的怀表。他的出现本身，就带来一种绝对的、令混乱也必须暂时屈从的秩序场。

他手中拿着的，是谜语人的问号手杖。他没有丝毫犹豫，以特定而精准的节奏，将手杖尖端猛地刺入怀表与周围那些“血管”般搏动的电缆之间，然后以一种奇特的轨迹挥动、斩切。

没有金属碰撞声。但空气中传来一种仿佛玻璃纤维断裂、又像遥远哭声被掐灭的诡异声响。

爱丽丝猛地后退一步，捂住耳朵。她“听”到了，一声来自空间本身的、痛苦的嚎叫。她怀中被隔绝布包裹的怀表残骸，也同时剧烈抖动了一下，那折磨般的融合进程，肉眼可见地停滞、凝固了。

直到此刻，蝙蝠侠才缓缓转向他们。他的目光先在爱丽丝脸上停留了一瞬，那审视的冰冷感让她血液都似乎微微一滞。然后，他看向杰森。

“带着她，和那件东西，离开。”他的声音低沉平直，不容任何置疑，“这里的规则污染需要隔离净化。罗宾，协助我。”

提姆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应声上前，开始从多功能腰带中取出专用装置，配合蝙蝠侠进行现场处理。

杰森挡在爱丽丝身前，与蝙蝠侠的目光在空中无声地对峙了短暂的两秒。没有言语，但有无形的角力。最终，杰森一把拉住爱丽丝的手腕，力道坚定。“我们走。”

他们从蝙蝠侠出现时震开的缺口迅速撤离。身后，是蝙蝠侠与罗宾高效、沉默如机械般处理残局的剪影，以及整个泵房渐渐平息的、仿佛叹息般的能量低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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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安全屋，杰森将那枚仿佛陷入沉睡、却仍散发微弱不祥波动的融合怀表，锁进一个临时加强过的多层屏蔽箱内。它每一次几不可察的“心跳”，都像在安全屋平静的日常之下，埋入了一个来自异界的、危险的节拍器。

爱丽丝精疲力尽，不仅仅是体力，更是精神上的巨大消耗。破解谜语、直面规则互噬的惨状、承受共鸣冲击，以及最后蝙蝠侠那洞穿一切的目光，都让她感到一种深切的无力与忧虑。对三月兔下落的担忧沉甸甸地压在心头，她一言不发，只想蜷缩进睡眠的黑暗里。

杰森坐在工作台前，屏幕上显示着从谜语人卡片上拍下的照片，以及今晚所有的遭遇记录。他的分析档案需要彻底更新，但此刻，他只是在寂静中听着雨水敲打窗户的声音，以及隔壁房间传来的、爱丽丝逐渐平稳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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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洞内，布鲁斯·韦恩面前的巨型屏幕正同步分析着多重数据流：谜语人留下的三道谜题解码过程、泵房内规则畸变的能量图谱、以及融合怀表被“强制镇静”前后的读数对比。

阿尔弗雷德递上一杯热茶，平静地评论：“尼格玛先生似乎为自己打开了一扇通往全新谜题领域的大门，只可惜，门后的风景似乎热衷于吞噬解谜者本身。”

“他看到的不是风景，是‘规则’的织理。”布鲁斯的声音在空旷的洞窟中显得格外低沉，他的手指划过屏幕上那代表规则冲突的、混乱的能量峰谷，“他将‘异界规则’视为一种待解构的新逻辑系统。目击报告是他故意散布的饵，他在筛选，在引导，也在实验。实验那个女孩是否能成为合格的‘翻译’，实验两种规则碰撞能产生何等‘有趣’的悖论产物。”

他调出爱丽丝在泵房中试图稳定区域时的能量波动记录，与她接近怀表时的共鸣峰值叠加。“她既是钥匙，也可能成为最危险的共鸣器。尼格玛的案例证明，这种污染会主动寻找并扭曲‘合适’的宿主——尤其是那些依赖严密逻辑体系的头脑。”

主屏幕最终定格在几个画面上：被特殊装置拘束、陷入昏迷的谜语人脑部扫描图；屏蔽箱内怀表的实时能量读数；以及安全屋监控中，沉沉睡去的爱丽丝。

一份标注为Ω级的加密协议在角落被打开，标题是：

“特殊接触与收容预案：针对‘异界规则污染’及高智力倾向本地个体的协同变异风险”。

谜语人的疯□□曲暂时落幕，但他所揭示的真相更为骇人：这场危机已不仅是寻找一只兔子，而是要防止哥谭本身的疯狂，与另一个世界的疯狂，通过某些“桥梁”或“催化剂”，孕育出远超想象的怪物。

蝙蝠侠的目光如深渊般凝视着屏幕。他的网，已悄然覆盖了更多的可能性。而寻找那只丢失了时间、可能正在哥谭某处继续制造“规则伤口”的兔子的任务，其紧迫性，已被染上了一层更为深重的阴影。

安全屋中，那枚被暂时镇静的怀表，在层层屏蔽下，依然传递着一丝微弱而顽固的悸动。蝙蝠侠的阴影已如实质般笼罩，而两个世界命运的弦，在寂静中愈绷愈紧，等待下一次震颤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