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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单暴增（第2页）

这话硬邦邦的，但石远听出了松动。他笑了笑：“行，那修路的事阿木哥负责组织。工坊出材料费，大概一万五。人工按寨里的规矩，管三餐，年底工坊分红时多给一份。”

“第二件事，”石远继续，“网店流量太小，得推广。我打算做两件事：一是拍点视频，展示绣娘的手艺、后山的风景；二是找旅游博主合作，请他们来免费体验，帮忙宣传。”

小禾举手：“拍视频我行！我表哥在县里开婚庆店，能借摄像机。”

“那视频的事小禾负责。”石远记下，“博主我来找，之前在省城认识几个做自媒体的人。”

会开到一半，门被轻轻敲响。

阿雅站在门外，手里捧着个布包。她今天穿了件浅蓝色的苗衣，头发松松挽着，几缕碎发落在颈边。

小禾赶紧让出位置：“阿雅姐快来坐！正说到你呢！”

阿雅摇头，把布包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是六个新绣的电脑包，深蓝底布上用银线绣着云纹和山峦，简洁现代，又透着苗绣特有的韵味。

“这是我这两天试着做的，”阿雅用手语说，“不知道合不合适。”

石远拿起一个细看。针脚密实均匀，图案设计巧妙地把传统云纹变形为现代几何线条，既保留了苗绣的灵魂，又符合城市审美。

“太合适了。”石远说，“阿雅，这些花样是你自己设计的？”

阿雅点头，又从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子——是石远之前送她的素描本。翻开，里面用铅笔细细画了几十种纹样变形：蝴蝶简化成抽象符号，龙舟变成流动线条，就连最传统的万字纹都被解构重组。

小禾凑过来看，惊呼：“阿雅姐，你太厉害了！这些花样要是做成系列，肯定好卖！”

阿雅脸微红，比划：“是看那些杂志学的。”

石远心里一动。他想起记忆匣里的提示：阿雅作品未来会参赛，会获奖，会走向更大的舞台。而那时，他自己的心态会失衡。

他压下那点莫名的情绪，认真说：“阿雅，下月初一的绣娘课，你就教这些新花样。咱们要做出云渺工坊独有的设计语言。”

阿雅眼睛亮了亮，用力点头。

散会后，石远送阿雅回家。月光很好，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走过风雨廊桥时，阿雅忽然停下，指了指桥下流淌的玉带河，又指了指天上的月亮，双手做了一个“圆满”的手势。

“你是说，月亮照在河上，很美？”石远试探着问。

阿雅摇头，重新比划：工坊、寨子、大家，像月亮一样，渐渐圆满了。

石远看懂了。他心里某个地方软了一下，轻声说：“是因为有你。”

话出口才觉不妥，忙补一句：“有你们大家。”

阿雅抬眼看他，月光下她的眼睛清澈如河水。她似乎想说什么，手抬了抬，又放下，最后只是浅浅一笑，转身继续往前走。

石远跟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穿越前读过的诗句：“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如今他在桥上看阿雅，阿雅在看寨子的新生。而这份新生里，有多少是因为他的赎罪，有多少是因为她的重生，已经分不清了。

回到老屋，石远翻开账本，在最新一页写下：

“今日网店新增订单5件，客单价提升至280元。阿雅设计新品6款，市场潜力大。瀑布步道项目启动，预算15000元。绣娘团队稳定，需加强设计培训。”

写到这里，他笔尖顿了顿，又添上一行小字：

“她笑了两次。一次是看见绣娘学会新针法，一次是在廊桥上看月亮。”

合上账本时，石远想，这大概就是创业最真实的模样——一边算着冰冷的数字，一边记着温暖的瞬间。而他要做的，就是让这些瞬间，多到足以融化过去所有的冰。

窗外传来几声狗吠，远处谁家的灯火还亮着。云渺寨的夜很静，静得能听见时间流动的声音。

而时间正朝着好的方向走，虽然慢，但稳。

就像网店的订单，不多，但每天都有一两单。就像阿雅的笑容，很浅，但确实存在。

这就够了。石远吹灭油灯，在黑暗里对自己说。

够他继续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