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旺咧嘴笑了:“成!那我算一股!”
这一下开了头。后面的人纷纷说:
“我家老屋空着,能改民宿不?算我一股!”
“我会做酸鱼,游客来了我能管饭!”
“我认得山里所有的菌子,能带客人去采!”
长桌前热闹起来。石远让人把“资源入股登记表”拿出来,分门别类登记:房屋、手艺、劳动力、特产……
阿木是最后一个走过来的。
他没拿钱,而是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一对银镯子——苗家老银,雕着精致的蝴蝶和云纹,在火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这是我阿妈留给阿雅的嫁妆。”阿木声音很沉,“阿雅说,先拿来入股。”
石远一怔,看向人群里的阿雅。她站在窗边,对他轻轻点头。
“这……”石远犹豫,“太贵重了。”
“银镯子是死的,人是活的。”阿木把镯子放在桌上,“阿雅说,要是合作社真能干成,寨子好了,她出嫁的时候,全寨都是她的嫁妆。”
这话说得朴素,却让鼓楼里不少妇女红了眼眶。
石远深吸一口气,郑重接过:“好。这对银镯,折价五千,算五十股。合作社存续期间,镯子由理事会保管,任何时候阿雅需要,原物归还。”
登记完,已是傍晚。
阿亮汇总数字:现金入股六十八户,筹得资金九万三千二百元;资源入股三十九户,折合股金约五万元。加上石远的四十万,合作社总股本五十四万余元。
石远宣布:“按照章程,现在选举合作社第一届理事会。大家提名。”
经过几轮投票,选出了七人理事会:石远任理事长,阿木、阿亮、小禾、王阿婆、村长,以及一位寨里德高望重的老教师。
随后选举监事会:三人,负责监督理事会工作,查账。
一切程序走完,天已黑透。
鼓楼中央的火塘添了新柴,火焰蹿得老高。长桌上摆起了长桌宴——各家各户端来的菜,凑成了几十米长的宴席。
糯米酒开坛,山歌唱起来。
第一首歌是王阿婆起的头,古老的《立寨歌》,唱的是祖先如何找到这片山水,如何伐木建屋,如何约定“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老人们跟着唱,声音苍凉悠远。年轻人不会唱,就静静听着。
歌声中,石远举起酒碗:
“今天,咱们立了新约。往后,云渺寨不靠天,不靠地,靠咱们自己这一双手,靠老祖宗留下的这些山水手艺。”
“干!”
“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