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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旅行团（第3页）

阿亮挠头：“那对素食夫妇说，回去要推荐朋友来，但希望提前沟通饮食需求。”

岩旺嘿嘿笑：“那几个小子约我明天一早去河边捞鱼，说还想听鬼故事。”

阿木难得地总结：“没出安全问题，客人满意。就是徒步时有个孩子差点滑倒，得在那个位置加护栏。”

石远一记下。然后他看向阿雅：“你呢？累吗？”

阿雅摇摇头，在手写板上写：“小雨今天睡前，用手语对我说‘谢谢’。”

她顿了顿，又写：“她说，我是她第一个不用说话也能懂的朋友。”

火光映着她的脸，温柔极了。

石远心里某处软软地塌陷下去。他看着阿雅，想象她如果做母亲的样子——一定会是个温柔又有耐心的母亲，会用眼神和手势跟孩子交流，会教孩子认识每一片叶子的形状，会守护孩子心里那片安静的世界。

这个想象让他心头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柔软，酸涩，向往，还有一丝说不清的疼。

阿雅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起头。

两人隔着火塘对视。火光跳跃，在彼此眼中明明灭灭。

那一刻，石远忽然很想问她：如果有一天，你有了自己的孩子，会希望他她成为什么样的人？

但他没有问出口。

因为有些问题，一问，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深夜，客人们都睡了。

石远独自在工坊整理今天的反馈记录。林静发来一条长长的微信，除了感谢，还提了很多具体建议：体验课可以分年龄组，徒步可以准备儿童版讲解词，餐食可以增加本地食材的介绍卡片……

他一条条记下。

窗外，阿雅家的灯还亮着。

石远知道，她一定也在整理今天的素材——小雨画给她的画，客人们绣的那块祝福布，还有那些需要改进的细节。

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这次“第一次”。

也守护着云渺寨刚刚开始的、脆弱的希望。

第二天送别时，小雨抱着阿雅的腰不肯松手。

阿雅蹲下身，从包里掏出那个松鼠香囊，又拿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她连夜绣的一块手帕，角上绣着一朵小小的、精致的雨云。

她把两样东西都给了小雨。

车子启动时，小雨趴在车窗上，一直挥手，直到转弯看不见。

林静发来最后一条消息：“谢谢你们。小雨说，这是她最好的夏天。”

工坊里，大家看着那条消息，久久没人说话。

最后还是王阿婆开口：“值了。”

是啊，值了。

石远想。

无论以后有多少困难，有多少不足，有多少需要改进的地方——

这个开始，值了。

因为有些东西，不是用钱衡量的。

是一个孩子第一次说出口的“谢谢”。

是一个寨子第一次被外人真心地看见。

是他们自己，第一次相信——

这条路，真的能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