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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我牵着平安,在小区后面的林荫道上慢慢走着。平安很乖,它似乎能感知到我步伐的缓慢和心神的游离,从不急躁地向前冲,只是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边,毛茸茸的大尾巴轻轻摇晃,时不时用它温热的鼻子蹭蹭我的手心。这种无声的、充满生命力的陪伴,像一层柔软的缓冲垫,让我对外出的抗拒减轻了许多。
回到家门口,玄关处一片安静,只有平安进屋时爪子与地板接触的细微声响。我弯腰,熟练地解开它项圈上的牵引绳,它立刻欢快地小跑向自己的水碗。我直起身,习惯性地拍了拍裤腿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视线随意地扫过客厅。
然后,我的目光定格在了沙发前的茶几上。
那里,安静地躺着一个略显厚重的牛皮纸信封。
心脏,毫无预兆地猛地一缩。
那信封的质感,那种略显粗糙的、带着某种正式意味的厚度……像一道闪电,猝不及防地劈开了我努力维持的平静。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扭曲、拉长。
眼前明亮的客厅开始晃动、褪色,取而代之的是那个黑暗、冰冷、充满霉味的仓库。记忆的碎片如同汹涌的潮水,带着令人窒息的力量猛扑过来——也是这样一个信封,被那个刀疤脸狞笑着,用肮脏的手指捏着,在我面前晃荡,里面装着令我绝望的“证据”,那是将我拖入地狱的、沾满污秽的“判决书”……
“看看这是什么?小子,你完了!”
刀疤脸扭曲狰狞的脸在眼前放大。
冰冷粗糙的水泥地硌着膝盖。
沉重的呼吸声,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我因恐惧而急促的喘息。
那种被彻底掌控、无处可逃的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我的心脏!
“!”
我猛地倒抽一口冷气,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了一步,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手中的钥匙串“哗啦”一声掉在地上,刺耳的声音让我又是一颤。
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又猛地冲向头顶。耳边嗡嗡作响,视野边缘开始发黑、收缩,只有茶几上那个牛皮纸信封,如同一个黑洞,在我眼中无限放大,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我的脸色一定苍白得可怕。冷汗瞬间从额角、后背渗出,浸湿了内里的衣衫。呼吸变得极其困难,胸口像是被巨石死死压住,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旧伤,带来尖锐的疼痛。我死死地盯着那个信封,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剧烈收缩,全身的肌肉都紧绷到了极限,像一张拉满的弓,随时可能断裂。
平安似乎被我的反应吓到了,它不安地呜咽了一声,凑过来,用湿漉漉的鼻子轻轻拱我的手。
可我感受不到它的温暖。
我只感觉到冷,刺骨的寒冷,从脚底一路蔓延到头顶,几乎要将我的血液和思维都冻结住。